“看，看到了......”其中一名唐家弟子磕磕巴巴的回答道，“但是大公子对那些东西......煞鬼，的存在，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我们便以为是族中的意思，是我们所不知晓的新物什......”
便当做寻常，视若无睹了。
唐家钻研机巧暗器，奇巧新鲜之物确实数不胜数，对于城中意外出现的新东西，许多弟子都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他们这样说，听着倒不像是撒谎。
只是......唐家的普通弟子没有见过煞鬼，唐衍却一定是见过的。
煞鬼就封在明剑宗，任谁不知晓是什么样子，他却不可能不知晓！
唐千灵感受到胸腔中的心脏一寸一寸的沉下去。
然而周遭的环境却不给她思索的机会，几乎是下一瞬，再一道惊叫声音刺入几人耳膜。
唐千灵下意识的循声看过去，这次倒不是巡逻的唐家弟子，反而是——一个刚从巷子里跑出来，衣衫褴褛的小乞儿！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越来越多的惊叫声音此起彼伏，原本黑压压积聚在头顶半空中的煞鬼明显骚动起来，开始无差别的攻击城中普通百姓。
季棠和虞紫鸢动作都很快，当即便对这情况的变化做出反应，分出灵力去绞杀那些将要攻击人的煞鬼。
而唐千灵却站在原地，有几分呆呆的怔愣似的，没有半分动作。
直到一只煞鬼也绕到她的身后，试图做出偷袭。
“想死就直接去，不必在这里发愣！”虞紫鸢以灵力召回飞旋而出的银白长针，话语冷冷道。
而这话好像唤醒了唐千灵一般。
少女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便向着外城与内城交界之处的城门而去。
夜色深黑，她只向前跑了几步，身形便消隐在黑暗中。
虞紫鸢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提着朝露剑，向周遭挥斩剑气斩杀煞鬼的季棠：“你还真的打算救他们？”
季棠没有说话，只以手中长剑，于地面以灵气划出一道拦阻线。
周遭都是黑暗，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音，让她在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青桑山上的那个夜晚。
所有的阵法被触动，凡是接触到阵法的人，都会被无差别的攻击。
无论去到哪儿，只要还在青桑山上，便会被阵法中的灵力与术法所纠缠。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季棠。”
虞紫鸢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耳畔，多了几分严肃，“你要做什么？”
这道声音让季棠稍稍回神。
她看着脚下随着剑气落地，而向两侧蔓延伸展出的纤细长线，长线围城一个庞大的区域，将煞鬼聚集与稀少的区域分割。
“我下了阵法。”季棠声音轻轻的道，“在我的灵力耗尽之前，不会有煞鬼能够跨过这条界限。”
“你疯了？”虞紫鸢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一座房子两座房子的区域，这是将近半个城池的范围！”
她难以置信的出声道：“便是你有再多的灵力，便是你能够将整个黑城中的灵力都抽调而来，可灵力终究有限，你能够支撑多久？”
“只要这座城的护城机关存在，他们便一个也活不了！”
“我知道。”季棠淡淡的说，“但我想救他们。多撑一刻，多杀一只，便有可能多活下一条人命。”
“为什么？”虞紫鸢嗤笑，“煞鬼出现在这里，雍州唐家定然脱不了干系，万一他们就是季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之一呢？”
“那也与城中的百姓无关。”季棠说，“他们是无辜的。”
“......”
虞紫鸢用力松开手中所攥着的季棠的衣领，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真是可笑。”
她道：“我向来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明明被伤的遍体鳞伤，却硬要强撑着，生着一种妄念，试图去拯救所有人......你们不会觉得可笑吗？就算烧尽了自己，又有谁会真正的领情？”
“他们只不过会踩着你的尸骨嘲笑，继续安逸的生活下去罢了！”
她说着，右侧飞来一只身形庞大的煞鬼，就要扑咬上来。
虞紫鸢手中握着长针，头也没回，直接就那样向后扎去——
长针裹挟着浅紫色的灵力，在一瞬间绽放光芒，使得身后一大团的墨黑色气息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碎片。
这些光点碎片在她面前飘飞，像是春日随风扬起的烟柳杨絮。
“你想死，我可还不想死。”
虞紫鸢指背在脸颊重重抹了一把，低声念道：“我要把得罪过我的每一个人都杀了，我要踩着他们的尸骨亲口问问他们可曾后悔......”
“我倒要看看，是你那阵法先支撑不住，还是我先将这里的煞鬼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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