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已经许久未见她展颜,他眸底也化开浅淡的笑意。
她仰头观赏片刻,忽然道,“很快就要离开秘境了。”
他眼尾微垂,离开之后呢?她会如何待他?
正这时,她收到了一封传书。
紫虚真人:近日我宗一化神期弟子被心魔吞噬,走火入魔,大开杀戒,现逃往山下,我已派出数名高修弟子追捕,诸位道友若见,望施以援手,共除此害。
是紫虚真人的群体传书。
化神期弟子在宗门之内掀不起风浪,但若跑到山下,便如猛虎出山,杀伤无数。
阅毕,她沉思片刻,轻声说:“既然要过节,不如,我们去人间过吧。”
他说:“好。”
云都正值岁朝,万家灯火通明,街上舞龙弄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哇!这只兔子灯好可爱!”
“……”
街上已经比平时多了不少道袍修士。
今夜能出现在九州的修士都是有把握应对那味走火入魔的化神期修士的,有一定实力。
对于大多修士而言不过换个地方过节,街上依旧一片喜气洋洋。
容簌衣和时微明并肩走在街头,一位卖花的妇人喊住了二人,“这位公子,不如给你娘子买一枝花吧。”
容簌衣正要拒绝,时微明却接过了那枝花,别到她鬓间。
妇人都看呆了,“你娘子……”
艳丽的花,给精致如春山水的容颜镀上了层秾艳霞光,波光流转间,尽是温柔清缓。
他的手在她发上多停留了一瞬,他没有吝惜赞美,“甚美。”
妇人笑道:“公子真是有眼光,两位郎才女貌,祝愿白首偕老比翼双飞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一胎八个!”
越说越奇怪,容簌衣脸颊上晕染了层明霞,还没听完,转身走远了。
时微明耳垂也有些红,匆匆撂下银子,“花不错,赏你了。”
然后追了上去。
一艘画舫停靠在岸边,此时,帘幕后缓步走出一位青衣银发的男子,与时微明目光不经意间交汇。
时微明也看到了他。
一位青衣少年请他上船:“我家公子有请。”
*
画舫之中,琴音流淌。
两人落坐时,周围结起了透明屏障,连船上似有似无的琴声都听不到了。
上次见时剑拔弩张,此刻却能相对而坐。
时微明不相信这避世的昆仑仙君能为化神期修士这种小事下山,淡淡陈述:“你想见她?”
谢行简轻笑着摇头,“不,我是来见你的。”
“我听说,青鸾神女最近赠给流桑帝主一样神器,流桑帝主应该知晓她的命劫。”
时微明:“仙君消息果真灵通。”
谢行简:“我自然知晓,因为我也曾向神女讨过神器,但她没有给我,却给了你,你可知为何?”
时微明眉目间浮现淡淡不耐:“难道给了你,你就有办法?”
谢行简道,“即使看我不顺眼,但我确实有办法。我曾用过溯世之境,遍寻起死回生之法,我知道如何启用莲灯,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而启用关键就在你身上。”
时微明眉尾微扬,“你说。”
片刻后,画舫结界被震碎,时微明拂袖离去,像是不欢而散。
趴在窗上的弟子也被震倒在船舷上,手中的书不翼而飞。
而那卷书出现在谢行简手中,被他随意翻阅了几页:“阿真。”
此人正是谢行简新收的徒弟。
阿真拍了拍身上的灰,朗声背诵:“神木长于上古而不老,长养万物,生护山之灵,曰‘颂春之灵’,为攻之复之……”
*
容簌衣漫步至江水之畔,看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女子取出一物,“我有一物送花郎,这是我亲手织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是个漂亮的剑穗。
她将剑穗系在男子的剑上,“愿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容簌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剑,忍不住往身旁看了一眼,却发现时微明还没跟上来。
环视四周,也不见他踪影。
她心底升起浅淡的失落,但转瞬冷静了下来。
总是要分别的,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她正要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唤,“容簌衣。”
“你去哪里了……唔……”一回头,被塞了一嘴糖,“你怎么去买冰糖葫芦了?”
时微明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瞳眸中的薄冰渐渐化开,他轻轻勾起唇角,“你喜欢的。”
她咬下一颗,是甜的,眉目舒展开。
正这时,前方那对熟悉的身影回过了头,正是花从阙和沈秋望。
沈秋望见到二人,微微一笑,“少侠,又见面了。”
“来的正好,我们一起放河灯吧。”
容簌衣轻笑:“好。”
花从阙将时微明拽到了一旁,道,“你怎么还没搞定?”
时微明心事重重,未置一词。
“虽然,你是个冰块脸,但很多女子就喜欢你这款的,你不需要做什么,都会有人喜欢。追不到,就换一个嘛,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时微明眉眼垂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淡淡嘲讽,“那么多人喜欢,她却不要。”
花从阙语结,“我没让你说她!”
根本劝不了。
容簌衣和沈秋望放完河灯,坐在石阶上说话。
容簌衣:“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沈秋望:“娘亲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只梦铃,我佩在身上之后,身体日渐好转,眼下已无大恙了。”
容簌衣看着她红润的面色,轻轻说,“梦铃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你要收好。”
沈秋望点了点头:“好。我娘亲还说梦铃可以驱魔除妖,但是我不会,她也不会,少侠,我该如何使用?”
容簌衣想起了云碧屿,沉默片刻,轻笑道,“你没有灵力,如何驱魔除妖,这个神器,只能保你平平安安。”
沈秋望本就是随口一提,并不失落,再次看向湖面,“花灯要飘远了,快许愿。”
放完河灯后,花从阙道:“今夜,本少还准备了别的。”
花从阙打了个响指,一叶小舟缓靠近,其上放置着金樽美酒,“良辰好景,怎能无酒?”
花从阙邀请他们坐到了小舟上,泛舟共饮。
容簌衣正要倒酒,没想到时微明也要倒酒,不经意碰到了时微明的手。
小舟在此时颠簸了一下,她的身子向他的方向倾斜,两人的指尖霎时从一触即离到紧紧相握。
他看着她发顶,指尖悄悄收拢。
她微微低眸,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视线,忽然撩起他袖口。
他来不及遮掩,她已经看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只有最锋利的武器,才能伤到仙神之躯。
她皱了皱眉,没问什么,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一碗碗带着腥味、被她打翻的药。
时微明本想抽手,却被她紧握在掌心,他便不再动了,乖乖被握在掌心。
直到花从阙和沈秋望好奇的目光投来,她才放开了手。
此时,风吹过,湖面上摇曳起涟漪,天边绽开烟花。
一簇簇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如飞阁流丹,使夜色亮若白昼。
百姓纷纷聚拢到岸边,喜眉笑眼:“好美啊!”
江心画舫上,阿真看着漫天绚烂烟花,“云都之豪奢,百闻不如一见。”
谢行简:“你还看到了什么?”
“阴阳相循,乃天道也。”阿真收回目光,“师尊,我想回昆仑了。”
谢行简:“世上美好,便如烟花一般,一瞬绚烂,这样的一瞬,许多人会用一世守护。”
阿真:“我听不懂。”
谢行简摸了摸他的头,“走吧。”
碧华入水,波光粼粼,隔岸灯火彻夜。
小舟上。
“今夜的月色真美。”沈秋望看了片刻,抚额道,“花郎,我有些头晕,我们也去岸上吧。”
花从阙扶着她下了船,又对身后道,“你们慢慢喝,可不要辜负了本少的美酒!”
容簌衣:“可是,你们不是还没开始喝吗……”
然而两人已经迅速下了船。
不过眨眼之间,舟上只剩她和时微明,气氛忽然怪异沉默下来。
时微明盯着金樽中的明月:“你,有话问我?”
容簌衣看着他:“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时微明顿了片刻,缓慢道:“近段时日四处征战,那些伤是……”
容簌衣打断了他:“我帮你解释吧,虽然你手腕上的伤痕长度力度均匀,但我相信,肯定不是一个人动的手,肯定有恨你入骨之人,只想割.腕取血,不愿取你性命。”
时微明别开了眼睛:“以后定然不会……”
容簌衣:“以后定然不会再受伤了。因为那个人伤已经好了,你也不需要再取血了。”
“我说完了,你还想补充什么?”
时微明的面部肌肉变得有些僵硬,不自然地瞥向一边,不再言语。
容簌衣:“你不想让我知道,能不能演好点,起码包扎一下伤口,不要让我发现?或许,你就等着今日让我看到?”
时微明:“不是的。秘境和外界时间流转速度不同,外面一个时辰,秘境已是几日过去了,有时才处理完一件事,便要回秘境熬下一副药,我来不及……”
原来不是几日取一次血,而是一日取许多次,这种取法,再珍贵的仙丹妙药也遮掩不住。
即使被又一次绝情抛弃,可他还是追了上来,为了救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好像有雨水滴落。
她垂下眼睫,片刻后,语气恢复平静,“不必解释了。”
他便不再说话,视线却控制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她撕下干净的布条为他包扎,虽然语气冷冷的,他却还是觉得很温柔。
倘若能一直和她这样,他也愿意。
头顶烟花绚烂,豪奢,一簇簇绽放,转瞬消弭。
他忽然道,“你若是有苦衷,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再难的事,都可以交给我,我会想办法。”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都是些没头没尾,似是而非的话,可她像是听懂了,慢慢看向他,静了半晌,还是温和而坚定地拒绝:“流桑帝主,离开秘境,一切就该回到正轨了。”
秘境里相伴那段时光,是放纵,是强求,都该结束了。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忽然抱住她,语调轻松,眼尾垂下,“不就是仙灵破碎,我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她并不意外他知晓她仙灵破碎一事,毕竟她重伤那段时日都是他照顾的,全然不知也不可能。
他道:“你明明是在意我的,你和我在一起时,明明也会欢喜,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
本底气十足,可随着她的沉默,他眸中的光黯淡了,不敢再看她。
下一句话,很久很久之后,都如噩梦一般在他耳边回荡——
“回衍华之后,我将闭关修行,从此不再见你。”
月光下,冷冽少年唇色雪白,眉睫如落孤清的霜。
等他回过神,伤口包扎完了,烟花放完了,她已经下了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腕上锁链显形,他出神地看着,他们之间还有锁链连着,而此时应当是最远的距离。
“快去看——那里有个剑术表演!”街道上传来惊呼声,人流很快涌向一个方向。
走在街上的容簌衣:“剑术表演?”
跟上去看,人群中间果然有位男子,头戴面具,身披黑衣,正在表演剑术。
“有魔气。此人境界恰好在化神期。”容簌衣观察片刻,却没有轻举妄动,“魔族最喜欢生人的气息,寻常没有意识的魔闻到生人气息早就大开杀戒了,可他现在什么都没做,说明他应该有同伴……”
两人等得了,却有人等不了。
一位黄衣修士祭出法器,一个伏魔袋从他手中飞出,“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男子感受到被神器吸附,瞬间狂化,双眸赤红,拔剑向他刺来。
霎时云都妖风四起,月亮被乌云掩映,四处黑雾茫茫。
百姓已经没了过节的心情,慌张跑远。
黄衣修士口中念念有词,伏魔袋调转路径,挡在身前,眼看很快要将黑衣男子吸入其中。
“咻”地一声——
一道冰蓝剑芒划破虚空,伏魔袋被切为两半,如破布一般掉在地上。
“何人鬼鬼祟祟!”
“他还有个修为更高的同伴!”
容簌衣看到那似曾相识的剑气,一怔,见角落身影一闪即过,追了上去。
黄衣修士跌在地上:“我的法器……我的法器……”
丝毫未察觉走火入魔的黑衣修士再次举起了剑。
我们合力收服他!”
几位修士共同运力画阵:“乾坤为体,诛魔无辉,伏魔阵,开!”
地上浮现一道道淡金色阵法纹路,将黑衣男子困于阵法中心,再不能逃脱。
此时,花从阙已经听到风声,赶了过来。
一修士见到二人,拱手道,“您是就是花城主吧,放心,魔化修士已经被困于阵法之中。只不过……”
花从阙:“辛苦各位,不过什么?”
修士道:“他还有修为更高的同伙,竟能一剑刺穿法器,那人实力在我等之上,”
“连修为比我们高的修士,都被心魔吞噬了……”
花丛阙看着阵法中面目狰狞的修士,忧道:“此人身上的魔气,比先前云都那些被心魔吞噬的魔气要重得多……”
“紫苏夫人死后,魔族凋零,不知幕后操纵之人是谁?有何目的?”
修士道:“不管他们有何目的,当务之急,是在他们下次动手之前,做好防备!”
“眼下,只有神器才能抵御那些魔气了。”
“拥有神器的仙境都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流桑傲慢,昆仑避世,摇光凋零,不知去哪个仙境才能借到?况且,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有修士摇了摇头,道:“只能回宗门秉明,另想办法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修士面色低落。
*
迷雾之林,容簌衣追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再次斩下一剑——
此时,容簌衣手握虚空,凝出一道极炽剑光——
两道剑气砰然相撞!
目光一凛,发现对方竟然也在动霄境!
剑宗,动霄境,似曾相识的剑法……她几乎立刻知晓了此人是谁。
她分劈力道,刺向黑衣男子面纱。
男子后撤,然而还是被那道凌厉的剑风碰到了。
面纱掉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容簌衣一怔,不由收了剑势,“师尊……”
“原来师尊你还没死……”
曾经的空青仙君一袭白衣,皎若明月,此时周身却缭绕着黑森森的魔气,手中之剑指向她。
然而,空青仙君见到她却无动于衷,不等她说完,再次挥剑!
跟在她身后的时微明见状,瞬移至前方,抵挡其攻势!
砰然一声,空青仙君离去。
容簌衣还要追,时微明又将她抱回怀中,恶狠狠道:“你见到空青,连剑都不会用了,我救你,你却只想将我推开?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容簌衣这才回过了神,道,“你和师尊不是一回事。”
时微明冷道:“刚刚那个人是魔,不是你师尊。”
容簌衣愣了一下:“可他会用师尊的自创剑法,不是师尊是谁?”
时微明见她不信的模样,声音更冷:“不管他会什么!他如今是魔!”
容簌衣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看向黑漆漆的天空,恢复了冷静,“我知道了,此事事关重大,我先回宗门。”
正欲离去,不知想到什么,手指在虚空一握,剑已在手,缚仙锁在两人手腕上亮了一瞬。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一瞬,缚仙锁碎成两段。
她身受重伤时,这锁没能束缚到她什么。
如今恢复了,这样的仙器,对动霄境修士而言,不过一块废铁。
离开秘境之后,此物多有不便。
“流桑帝主,此一别,多多珍重。”
他看着地上断裂的锁链,冷不丁嗤笑一声。
对谁都关怀,对他,只有无尽的冷漠,永无止境的推开。
都问清楚了,为何还不死心,为何又要找她,还不够贱?
被遗弃的人站在原地,颙望着她御剑离去,数不清是第几次看到她的背影,他早已习惯,可心口为何还能感觉到痛,撕扯着五脏六腑,每一次跳动都疼痛如死。
他的瞳眸如一望无际的冰原,苍茫一片,良久,终于回答。
“好。”
声音轻如风的呜咽。
其实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是他一次次的自以为是的臆想,强加于她却舍不得毁掉的烙印。
话音落下,在耳垂,一道蓝色凌波印记亮起,又随风散去。
幻心咒被他销毁。
如她所愿,从此不再相见。
他回流桑时,谨言也找到了他,面色焦急:“帝主大人!不好了!流桑出事了!”
*
此时,衍华宗,灯火通明。
紫虚真人在星旋秘境入口等待,见到容簌衣后道:“你先前曾在秘境中传书于我,当宗内出现第一个被心魔吞噬的弟子,便让宗门所有弟子躲入星旋秘境避难,我们早已做好了防备,现在所有长老和弟子都在秘境中,被魔化的弟子并不多,在秘境之中,恰好可以压制。”
“我给其他宗门掌教也发了回信,他们很快就赶到,届时,他们会一同进秘境避难。”紫虚真人道,“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想害衍华?”
“此事稍后再说。”容簌衣看了看月亮,和紫虚真人走入秘境中,“希望其他宗门,也能来得及。”
秘境内,众弟子和各大长老都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簌衣:“魔族凋零,若想兴盛,只能通过控制他人得到战力。昔日紫苏夫人将魔气炼化,注入蓍草之中,使云都遭心魔之灾,试图操控百姓。云都遭受一劫之后,早有防备,与其他城主同仇敌忾,不过眼下有各大宗门高修相助,魔族一时半会难以得逞,所以,各位猜想一下,现在最好控制的,是哪里?”
有弟子反应很快:“是宗门!”
“各宗高修下山,现在战力相对较弱的是各大宗门!”
容簌衣:“不久前,我在云都迷雾之林见过进化心魔。早已通知云都城主防备,可魔族迟迟未动手,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九州,而是各大宗门。”
众弟子一惊。
紫虚长老道:“碧屿失踪许久,我遍寻各处都不见碧屿的身影,是不是也已经被魔族……?”
容簌衣:“她现在修为不低,没那么容易遇险。找不到,就是在魔族。”
明仪长老道:“掌教莫忧,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众长老附和:“是啊。”
“这心魔进化越来越快,不过短短数月,竟然能轻易控制化神期修士,还好我们早有准备。”
容簌衣:“不止,只要有无尽的魔气,心魔会不断进化,之前是通过蓍草,现在连宿体都不需要了。”
紫虚真人:“到底是何人在捣鬼?”
“五百年前,魔族覆灭,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是嫁到流桑仙境的紫苏夫人,不久前也身死,魔族后继无人,何人想要光复魔族?
紫虚真人冷哼,“不可能,光复魔族,除非撕裂时空,海水倒灌,城镇坍塌,谁有那么大本事?”
正提及此处,一道灵符传入秘境。
容簌衣看完,指尖一颤,“流桑海啸……”
紫虚真人:“还真有人想光复魔族???”
容簌衣祭出长剑,画了个光圈,将众长老和众弟子隔绝,众弟子便听不到长老的声音了。
容簌衣:“各位长老,如今,我必须要去一趟魔域了。”
“慢着!”紫虚真人一急,“你要去送死吗?魔族幕后之人,怕是已经突破问天境成神了!”
容簌衣道:“师尊和云碧屿都在魔族,坐以待毙,心魔只会越来越强,我不得不去,眼下也只有我能去。”
紫虚真人:“什么……空青还活着?那魔域也没有被封印?”
容簌衣顿了顿,沉声道:“他如今已入魔。”
众长老面色一白。
容簌衣继续道:“所以,我必须要去。诸位长老放心吧,如今我已至动霄境,曾经的曜宁仙尊可以封印魔域,我也可以的。”
“可是,当初曜宁仙尊以仙灵封印魔域!永世不得转生!”
“不成不成!”
“我不怕,再说了,谁说我一定牺牲自己。”她语调轻松,忽然一顿,“不过,倘若此次有去无回,请不要告诉他们我去了何处,尤其是……流桑帝主。”
“你不希望流桑帝主知晓之后,为你难过?”
“嗯。”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提及他时,她的眉眼都柔和了一些。
“既然关心,流桑海啸,何不去看他一眼?”
她看向北方,轻声说,“他是流桑战神,海啸奈何不了他。”
“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光复魔域。”
话音未落,一道冰霜巨剑划破虚空袭来!
然而仍有数名弟子被剑风所震,倒在地上。
众弟子震惊地看着来人:“空青仙君!!!”
紫虚真人看到他,道:“空青!……真的是你?”
容簌衣平复片刻,转瞬,已立在空青仙君面前,阻挡住空青仙君的第二道剑气,“他入魔了,不是空青仙君,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容簌衣回头一看,却见所有弟子都跪在地上:“空青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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