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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铁饭是钢(1 / 2)

人是铁饭是钢

郑诺在室内的人说什么前先开口,叹了口气。

“上边要求不得销毁这些数据,全部上交,否则按照怪谈相关的法律,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分析组的人都愣了愣,在一点点难以避免的、不再需要负责的放松感后,却又集体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但随后,郑诺说的话却让他们全都愣住了。

“这是谈判的重要资本。目前的计划是将公开销毁这个方法作为筹码之一,让全世界联合起来,集中所有能够通往异世界的怪异物品。”

郑诺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于是语速极快地解释了一遍,

“在这个前提下,据点驻扎人数资源分配、进出的时间地点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再议,现在那边已经吵疯了。”

“所以……不会有人因为这个方法牺牲吗?”

“不一定,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我可以说,我们如果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就不会去用人命来偷懒。”

郑诺靠着墙,神情显然有些疲惫——她已经好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

她作为一组的对外沟通代表,好不容易才到处说明清楚了利害——用这种方法开启异位面通道,势必会因此产生更多的怪异。

各方沟通,向上申请再申请,一层一层,要不是之前争取到了研究组各组代表的越级上报权,现在情况还要更麻烦。

“利益的角度来说,从我们组长生前以及成为怪异后的表现来看,经过大量两极能力冲刷,似乎会对个体进行极大程度的加强。

如果这样产生的怪异蔓延到全球范围内,造成的不可控影响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法承受的。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进入了比拼人命的阶段,就再也踩不住刹车了。你们做研究的应该最清楚了,怪异带来的新理论、新研究和其中的科技利益。

总之,你们继续研究你们的吧,剩下的,我们研究组一组会处理。”

郑诺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门,语气带着些笑意,

“毕竟世界离了我们一组就不转了啊,我们的意见是很重要的。”

对于郑诺来说,能够站在权力的中心影响决策甚至参与决策是她的人生目标。哪怕是她也没想到,她能在这个年纪就摸到这种目标的门槛。

分析组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郑诺,犹豫了一下,有人开口叫住她。

“参与这种决定……你不害怕做错吗?”

郑诺回头,眯起眼睛笑了笑。

“我能想象到的人生中最完美的朋友告诉过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我的……嗯,血缘关系上的家人教会我的唯一一件事。”

纪云定蹲t下身,友好地伸出手,试着露出微笑。

问题不会自己解决,再怎么装看不见也不会。脏衣服不会自己洗好,垃圾不会自己消失,枕头上的螨虫不会自己死绝。就算睡了一觉,第二天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所以,纪云定从“家”里跑路啦!

在不可能得到幸福的环境里寻求幸福是一件愚蠢的事情,纪云定显然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但是我刚才……”

“我知道你刚才要掐死我。不过做我们这行,隔三岔五就会碰到这种事情,所以问题不大。”

纪云定看它犹豫着不敢伸手,便收回了手,竖起食指开始给它列举,

“在怪谈里碰到的民众,因为太过恐慌,为了活命而坑害调查员的事情并不少。我出普通任务和救援任务练手的时候少说碰到过十几次了,我给你列一下……”

调查员素养里就写了,要对没有接触过神秘力量的民众保持宽容和理解,从一开始就抱着可能被害死的心态进行救援。

调动民众,及时判断危险与否,在可能的范围里尽量进行救援也是调查员的工作内容——这是从入职前就说好的。

纪云定从看到调查员素养守则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本书。无论是她从前作为民众,还是现在作为调查员,这本书都尊重了她。

它对调查员的要求是“尽力”,允许调查员见死不救能力不足,也允许民众在一定程度之内犯错,尊重所有人将自己的生命权放在第一位的权利和极端条件下的阴暗想法。

但毕竟调查员是拿工资的,而且还是高底薪高福利,绩效也多得离谱,所以它要求调查员不能不择手段地用别人的命自保,但即便如此做了,不过就是因为不符合调查员职业要求而开除加罚款而已。

当然,对民众来说,这份底线标准是不公开的。社会上会用更高的道德标准来进行怪谈教育。

“这是我的工作。所以,作为调查员,我想要和你合作,而不是无用地生气。”

纪云定歪了歪头,认真地说道,

“至于我个人的想法,我的前辈们有时候会去切磋到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我们调查员之间比赛也是互捅刀子,被掐一下我还真没什么想法。”

工作环境和同事对人的价值观影响不可估量。

纪云定的思路是,将这些适应了高浓度单极能量的生物作为间接载体,由纪云定在中间转接,既能缓和纪云定受到的两极能量伤害,又能让它们的身体适应变化的环境。

和活尸的交流没费多少功夫,它们甚至没有“条件意识”。在纪云定新交的朋友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沟通。

而跟腐尸的交流则更费劲些,纪云定几次都差点被它们拉扯过去。这边是混乱无序不择手段的环境,即便沟通好了,纪云定也要随时做好它们反水的准备。

“说起来,你们都没有名字吗?”

纪云定在准备开始执行前,姑且询问了一下。

“名字?”

握着她的手的那位她最熟悉的活尸对这个名词十分陌生。也对,没有自我意识的物种,当然用不到“名字”。

“寄托着对于未来的期望,对于自己的祝福之类的意寓的代称……先说好,最好不要让我给你起名,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太擅长。”

纪云定自知起名水平和那位给老虎起名为猫猫的前辈旗鼓相当,所以已经很久不掺和这种事了。

眼见着它开始思索,纪云定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向腐尸那边伸出了手,毫不介意地握住了腐烂的手臂,不在乎手上沾了些碎肉和脏血。

“注意健康?”

为了缓解尴尬,纪云定没头没尾地寒暄了一句,随后笑了笑,

“不过,你们这样也不是你们的错,很快就会好了,相信我。”

或许在不正常但宽容而温柔的环境中,纪云定也不自觉变得温柔了很多。她依然保持着自我中心的坚持,但并不讨厌这种改变。

所谓天以百凶成就一人,但痛苦带来的所谓磨练本质上是伤疤,伤疤永远无法替代这种力量。

经常接触小孩的人在看到以前的纪云定的时候大概隐约会感觉她像小孩子一样——并非是说她的想法幼稚不成熟,而是她的世界里,她自己的占比实在太大了。

在该接触外界的时期,独自一人被关在储藏室的经历造就了纪云定得天独厚的、适合当调查员的性格和思维。同时,也将她困在了那里。

如同魔术师所说的,一个年幼的孩子比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都更能看穿魔术把戏,因为当对面的人竖起手指时,成年人会配合地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在手指上,而小孩子可能正看着那人的眉毛、鼻子、甚至背后的小花。

小孩子对于“外界”的概念并不成熟,所以他们对于外界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漠不关心和难以引导。

从这个纬度来说,纪云定大概是从遇到黎风清才开始试着长大,到现在才总算是走出了那间暗无天日的储藏室。

如同腐烂尸体般的家伙们略微骚动了一下,看着纪云定的手,终究没有动弹。

随着黑色的漩涡卷起,两边的景色开始渐渐和现实世界趋同。整齐的树叶脱落变得参差不齐,有几片叶子枯萎,又长出了些新芽。

另一边,天空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变成了普通的阴雨天,适合在屋里听雨睡觉的那种。干裂的土地愈合,从土里爬出了些苔藓植物。

纪云定的左手边,美丽的面具逐渐变得模糊,残缺,最终幻化成普通的漂亮五官;而右手边,断裂的肌肉纤维逐渐愈合,腐肉落到地上消失不见,粗糙但完整的皮肤长了出来。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纪云定松开手,扶着膝盖微微弓身沉默着调整了一下呼吸,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好疼啊,真的像瀑布从血管里流过一样,但纪云定觉得这种痛感就像是隔了层纱一样,剧烈却不太真切。

不知道是不是很能忍痛的人都不习惯叫痛,纪云定撑起了身子,晃了晃,没有管这边迷茫着的一群新生人类,而是前往了另一边,想要拿到自己的通关奖励。

纪云定在和黎风清一起打游戏的时候,被评价为很实际的游戏者——比起享受游戏,更像是奔着通关结算画面去的。

就算被黎风清抱怨了,纪云定还是认为宝箱中的金币宝石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都是为了通关而服务的。

当然,纪云定这种玩法同样能够让她享受到不同的乐趣就是了。

她拿起面具,看了看,有些疑惑。

理论来说是完成了啊,然后呢?

“组长,你能不能从面具里面长出来啊,让我省点麻烦。”

纪云定刚这样开玩笑似的要求了一句,一回头,却突然觉得熟悉的手脚无法动弹的感觉又袭来了。

她看见一个面部模糊不清的人拿着大号的医用剪刀,地上是二十几个刚剪下来头颅,有的美丽但可辨认,有的丑陋但很完整,共同点是都不会动了。

它拎起其中一个漂亮脑袋,走到纪云定身边,伸手接过了面具戴在脸上,随后把头颅捧到纪云定面前。

“这个,刚才在给自己取名字。”

它说完,观察着纪云定的表情,歪了歪头,哭丧着脸的面具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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