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愣了愣,看着纪云定,等待她继续解释。
“这阵法是子母阵,母阵的位置不能告诉你。当有人踏上子阵时,若母阵上也有人,则两人立即同时死亡。”
极简版一命换一命。正好,涉毒的死刑犯直接放到上面,节省能源。纪云定此时突然想起了车上不可说的东西,心里不自觉紧张了一下。
算了,现在回去也不顺路,会增加风险,而且车都撞成那样了。一般这种东西下次怪谈开启就自己不见了……应该没事吧,应该吧。
从业近三年以来,这是纪云定最不安的一次。为了转移注意力,纪云定往缝隙深处看去,只觉得深不见底,偶尔耳边回荡着一两声微弱的呼唤。
而从刚才开始,沈懿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地随口翻译着,在发现纪云定看向那边后,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
“那边有人。”
纪云定愣了愣,随后立刻看向沈懿。
“有人?有几个?”
“不是有几个,就是有人。有人就是有人……”
沈懿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苦恼如何给感官不相同的人解释,
“就是,人,我感觉到了人,这后面充满了人。”
“充满?”纪云定注意到了这个不太正常的词语,便以此为突破口询问道,“意思是,像空气一样?”
“差不多,但不太一样。就是……人,存在于那里。”
纪云定转头看向纪留行,希望他用读心术稍微解释一下,但这次显然纪留行也没明白,他只是看了看缝隙,摇了摇头。
“沈懿的感官体系和我们不一样,至今分析组都不明白她的五感是怎么运作的。”
沈懿看着缝隙看了一会,又看向纪云定。
“而且越靠近这边,我就越有一种感觉……你站在这里,但没有人类存在于这里。而在外面就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真的不是人类啊……
纪云定也没想到这种是能“感觉到”的东西,她没有下意识退后两步,而是歪了歪头,继续保持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沈懿盯着纪云定看了一会,又瞟了一眼纪留行,摇了摇头。
“算了,姓纪的人感觉都飘忽忽的,也正常。”
这时候纪云定才意识到,好像因为自己和文明世界的人差别太大,一组之外都默认把她划成了世家那边的人,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沈懿斟酌了一些,指了指黑色的细小支流,又指了指分出黑色支流之前的光河。
“这些是人,再往前就不是了。”
“所以,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
林书听懂了这一点,愣了愣,随后探头看向缝隙,神色有些怀念,
“那我还有挺多想见的人在里面呢,不过得等下一次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扯几个月才行。”
毕竟这群人要是死在这里,就真的演变成国际纠纷了。
纪云定在等待的途中没有参与唠嗑,而是沉默着在想些什么,随后突然开口。
“如果所有人都能讲理的话,那两个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理论来说是的,但是想这个也没用啊。”
林书揽住纪云定肩膀,叹了口气,
“我们这种人也就和怪谈玩玩脑子了。外面的人玩得脏啊,老大你别和他们玩。”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纪云定摇了摇头,看着传讯符上的消息,也叹了口气。
只是想想而已。
看不清脸的灵体般的孩子带着他们,一路走着,路上莫名多出了好多岔路和奇怪的标识,纪云定看不懂,问了沈懿才知道这里是防空洞。
就这样一路走着,纪云定时不时应和几句别人的话,注意警戒着四周,却忍不住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一组待久了,真以为这里是童话世界,仿佛只要解决了怪谈就是勇者战胜了魔王,一切就顺理成章地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纪云定知道的,在解决了怪谈后,研究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候一组会怎样呢……
做着好梦被人吵醒的感觉糟透了——尤其是当纪云定走出山洞,晃了晃神,发现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异国军队时。
这种情况之前纪留行也提到过,但实际面对又是另一回事。纪云定几人沉默t着将匕首等武器放到地上,面对枪口举起了双手。
糟透了,这是纪云定最爱用的一把匕首了。为了这把匕首,纪云定曾经在纪留行的那个怪谈里扯着他的衣领让他还回来。
后来拜托诺诺和行政对接处帮忙,通过国际谈判要了三次,前两次纪云定一拿到手里就说不对,手感根本不对。
第三次要回来的也不是真货,只是纪云定沉默着接受了。因为郑诺说,纪云定的态度让那边认定了这把匕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应该是要不回来了。
其实只是一把普通的一组标准制式匕首,纪云定喜欢只是因为用它修头发很顺手,而且纪云定讨厌换掉用惯了的东西。
或许不同的人之间真的无法真正互相理解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纷争和隔阂。
甜品店里,纪云定就这个事情和黎风清一直抱怨到下午五点。事实上,纪云定跟身边的每个人都抱怨了这件事情,哪怕行政对接处送来了三十把标准制式匕首也不管用。
如果是上大学前的纪云定或许会平淡接受,但她进一组之后就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了。所以,最近纪云定因为这个事情怨气真的非常重。
好消息是纪云定二十一岁时终于在野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健康但肯定很友好的环境浸泡下学会了告状。
不好不坏的消息是她正在到处告状,两天之内,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国家昧下了纪云定一把匕首了。
心理医生说愿意表达是精神好转的现象,因此研究组内部更是决定无限助长纪云定坦然表达不开心的做法——一把匕首都抢,多寒碜啊!我们云定抱怨个十天半个月怎么了?
“对了阿清,前辈们让我帮他们顺路带些甜点回去。那个什么,斯巴克蛋糕?”
黎风清这边甜点做得好吃,一组当然不介意支持一下生意。再加上有纪云定这层关系,大部分研究组都渐渐成了常客。
“巴斯克蛋糕……什么斯巴克蛋糕,还斯巴达蛋糕呢。”
黎风清随手把蛋糕装了袋,一边吐槽一边敲了敲纪云定的脑袋。
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不入脑是纪云定的老毛病了,就像现在,她回去一推休息室的门,开口来了一句:“我带斯巴达蛋糕回来了。”
“什么星巴克蛋糕?”林书擡了擡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而其他正在玩牌或者闲逛的前辈也转了转头。
“巴洛克蛋糕?”
“啊?巴普洛夫蛋糕?”
核裂变式信息扭曲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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