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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微小处崩坏的日常(2 / 2)

都是各怀鬼胎不择手段利己的人,因利而聚,利尽则散,好对付。

“好吧,好麻烦好多事。”

“加油啊老大。不过,就算他们真的辞职了,一组也不是补不上他们的缺口,放心。”

纪留行正把果汁倒在杯子里,放了几块冰块搅了搅,递给了纪云定,

“一组就是这种地方。组长要对组员负责,反过来,组员也会对组长负责。只要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尽管表现得强硬就好,大家都是你的资本。”

纪云定接过了果汁后叹了口气:“有更快速的方法吗?普通人就算了,想不见就可以拒绝。九组的人来汇报我还不能不听,最近训练和出任务的时间都被这堆破事挤掉了。”

毕竟二到九组都是一组的下属组,虽然不是一组组长直接管辖的,但理论来说他们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找一组组长。

“有,那我就不得不推荐这个文明世界的方法了。”

纪留行认真地点了点头,纪云定莫名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他从桌底下掏出了根像是从水管上拆下来的铁棍,递给纪云定。

纪云定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擡起头看着纪留行:“我能想到的用这东西做的事情,都和‘文明世界的方法’不沾边。”

“主动挑衅一下,激得对方率先跟你动手就行。你随便揍,打狠点,钝器伤尽量别见血,只要留口气我都能救回来,保证让他们起诉都没法做伤情鉴定。”

这位显然已经是惯犯了。纪留行给纪云定看了看他和法务部的聊天记录,证明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实不相瞒,其实我喜欢在别人干架的时候站在旁边当花瓶看乐子,顺便喊加油拱火。”

此时纪云定才回想起来,好像纪留行这个人其实说话风格一直挺气人的来着,只不过对组员会收敛一下措辞而已。

看到纪云定有点微妙的表情,纪留行指了指自己的脸,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我不能当花瓶吗?明明我长得这么好看,装饰价值也很高吧。”

纪云定在考虑着是纪留行被救回来后想通了事情开始放飞自我,还是这家伙其实本来就这样,只是之前为了装靠谱前辈一直在演。

“客观上很难否认,确实好看。现在有时间吗?跟我去九组一趟。”

纪云定起身决定干架,把人揍一顿就能解决问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等我一分钟,我发消息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学习一下。”

纪留行的情绪高得莫名其妙,但刚掏出手机就被纪云定扯住拖着走了。纪留行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胡话,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一个小狗样式的橡皮。

纪云定感受到扯着纪留行的手上传来阻力,也停下看了看,顺手把橡皮捡了起来。

“是我的橡皮,之前高中和阿清一起买的。”

在把橡皮收回了随身小包里后,纪云定的视线在包里失而复得的匕首上停留了几秒钟。

理论来说,纪云定从来没有忘记拉过随身包的拉链,也不会把东西随便塞到口袋里。在不刻意改变的情况下,纪云定的习惯也几乎不会发生变化。

“纪留行,我和你说起过这块橡皮吗?”

“说过,之前聊天的时候你还拿出来给我看过。”

纪留行的语气不知为何有点迟疑。一时之间,刚才吵吵嚷嚷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像不太对劲。”纪云定又把橡皮从包里掏了出来,盯着看了一会,“你是在我揪着你的衣领让你还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我在意那把匕首的吧。”

“如果这块橡皮一直在你的随身包里,我猜你当时会先对我抱怨橡皮的事情?”

“对,应该是这样才对……不过我当时跟你说的真的是让你把匕首还回来吗?”

“这么一说,你当时说的好像是让我把橡皮还回来。那我是怎么知道匕首对你很重要的呢。”

纪云定沉默了一会,回想了一下:“我前几天跟所有人都说了一遍……不对,你一回来就不见了,后来你给我匕首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跟你说的。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同时对这几件事的记忆都模糊不清,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

“我签了保密协议,所以没跟你们打招呼就走了,现在应该还能查到档案记录。”

“你去找一下你的出差时间留档,我去向诺诺当面确认一下当时帮我要回匕首的国际谈判日期,一个小时后回楼下集合。”

事情分轻重缓急,纪云定发现这一系列的蛛丝马迹后,立刻就把九组的事情扔到脑后了。这只是她察觉到的第一件事,那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世界自主抹去或增添了多少痕迹呢?

会有谁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吗?又或者有些人是若无其事地凭空出现,而所有人都觉得自然而然,仿佛生活本该如此。

世界的规则在运作着,纪云定跑下楼后,被外面的阳光稍微晃了晃眼,因为警惕而本能扫视了一下周围。

学校的湖泛着微光,有几只鹅在湖边漫无目的地遛达着,空气中的浮尘随着风卷了卷,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纪云定知道没有东西在背后追赶她,但硬生生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平静午后跑出了她打了肾上腺素针才有的速度。当她站在行政对接处的门口砰的一声推开门时,空调里吹出来的风让她感觉浑身发冷。

此时纪云定才发现她出了一身冷汗。比起害怕,解决问题的优先级被大脑放在了最前列,但即便感觉不到情绪,身体却依然忍不住感到恐惧。

郑诺和办公室的其他人被开门的巨响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纪云定。

“组长?出什么事了?”郑诺站起了身,急匆匆走到纪云定旁边。而听到郑诺的称呼,纪云定的动作顿了顿,后退了一步。

“诺诺,你叫我什么?”

“……组长?”郑诺的语气有些疑惑,她看着纪云定,犹豫着是不是该擡手试一下纪云定额头的温度,“发生什么事了?”

微妙的、细小的、不易察觉的变化如同早晨悬浮在t窗边的水气一般渗入了纪云定的生活。纪云定达成了目的后,一刻也没有多待,迅速折返了回去。

在路上跑着,纪云定的速度却越来越慢,逐渐停下了脚步,站在楼前约好的位置发呆。

橡皮……对了,橡皮不对劲,要对照时间来确定问题,但纪云定想了会,却发现自己的记忆无疑是当时揪着纪留行的衣领,让他把自己的随身包还回来,同时提及了匕首或者橡皮。

这样解释过去的话,似乎就没有漏洞了?

然而,纪云定打开手机正准备发个消息时,却翻遍联系人列表也找不到纪留行。

纪留行再也没有出现。与他上次死亡的阵仗相比,这次就像是太阳下泛着彩光的肥皂泡破裂一样无声无息。

他就这样平静地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也不该存在一样。

纪云定问遍了一组的组员,得到的答复却都很奇怪。所有人都声称没有这个人,但在问及一组如何组建起来的,或上一位组长相关的问题时,大家都愣了愣,怎么也答不上来。

而再过几分钟后,他们却又都忘记了这场谈话,就像被格式化了一般,但他们会尽量避开涉及“纪留行”的话题,不像是刻意的,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

一日之间,人类好像从来没有大规模进驻过异位面一样,许多文献不知来源,无数新闻报道被替换。像是繁华的都市突然就只剩下了破败无人的建筑残骸,又像是中间断裂了几段绳索却依然能够通过的吊桥。

此时纪云定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所谓“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历史”是什么概念——如果这个人消失了,连现在世界的正常运转都会变得无法解释。

但除了纪云定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异常。或者说,没有人能记住。大家照常使用着异位面的资料数据,理所当然地忽略了来源。

世界如同少了无数齿轮的空荡机械正在闹鬼般正常运作着,而纪云定表面上非常平静地请了年假,辗转去了位于深山老林的纪家,和唐朝汐又一次当面对峙。

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纪云定现在压下了所有情绪,让自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高效地分析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算焦虑也不会有好事发生,不管再怎么恐惧问题也不会自己解决。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纪云定早就知道了。

“请告诉我怎么回事,不然我就会去以我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

纪云定坐到对面第一句话便直入主题,语气冷静而没有起伏。

“这个世界是假的,如果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突破口,那么毁掉假货就是寻找真相的唯一选择。”

不止是纪留行,现在仿佛她所珍视的一切人,一切关系,消失的没消失的,都被否定了全部价值。

这一切哪些是客观发生过的,哪些后天捏造的?

要找一个贴切的词形容纪云定现在的状态,大概是怒极反静了。现在纪云定什么情绪也感觉不到,心情如同死水般平静。

“不惜毁灭现有的一切也要寻求安定的真相,从来不为镜花水月犹豫停留,你真的一点也没变化。”

唐朝汐看着纪云定,没有接话,语气仿佛有些怀旧,

“但很可惜,我做不了任何事。我能做的调整从来只局限于这个世界内,利用特殊个体来产生影响。现在你问到的问题,已经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如果你需要线索,我最多只能告诉你纪留行在做什么,以及一些我自己的理解。”

“我知道纪留行在做什么。以前诺诺教过我,如果一件事情得不到重视却必须要解决,那就把这件事闹得尽可能大,大到无法忽视。”

纪云定将橡皮放在桌子上,看着毫无变化的小狗样式的橡皮,

“这个世界像一个活物一样,在出现矛盾时会逐渐蠕动着自己愈合,消除人们不正确的记忆,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按照规则运行。

要意识到这一点——哪怕一次都非常困难,因为我的记忆同样在欺骗着我。只有当两人互为参照时才能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而纪留行这个神经病,他直接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最直观的做法。”

如果说区区一块橡皮或者其他微末细节的变化只是划破了皮,在有人发现问题之前就会愈合,那么纪留行的消失就相当于撕开了一道无法解释的裂口,时刻提醒着纪云定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不对劲。

就算以纪云定几乎能接受任何事情发生的三观来说,纪留行这个人也依然很难理解——无害,令人安心,但仔细一想疯得离谱。

之前能做到哪怕将死也不倾诉心意,现在就连被抹消都不说一声,一点都不犹豫,真能做到什么也不要。

“你知道,怪谈是只有在告知了参与者规则之后才能开始的。”

唐朝汐对此表现得漠不关心,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除了纪云定谁都不重要,

“或许是好事,这说明你已经很接近结局了。”

“你知道这样被抹消的人去哪了吗?东极?还是……”

“不清楚,或许明天他就又出现了。不过我问你,就算有一个和纪留行长相性格没有差别的人出现了,现在的你能够做到认为他是纪留行吗?”

唐朝汐坐得很端正,漠然地看着纪云定,

“那个和你经历过所有事情的个体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好消息是,这个世界随时有可能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纪云定感觉已经恶心到想吐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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