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恭怡公主身体往后仰,身边几个宗室女眷搀扶着,才让她没有狼狈地栽倒在地。
而原本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众人吓得花容失色,不约而同退后了几步。
公主双眼含泪,脸色涨得通红,右手臂麻了一阵,才感到剧痛无比,让她站也站不住。她半靠在寿阳郡主身上,高声尖叫道:“卫歧!你竟敢打我!”
嘉卉扯了扯卫歧的衣袖。
适才他大步走来,用剑柄一把挥开了恭怡公主快戳到她脸上的手。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嘉卉瞧着,恭怡公主的手臂怕是要好生将养很长一段时日了。
卫歧声音比恭怡的更响:“我有什么不敢!”
寿阳郡主一边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恭怡,一边呵斥道:“放肆,你竟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公主?!”
卫歧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而捧起嘉卉的脸仔细打量。
方才恭怡把那个用来诬陷她偷情的荷包砸到她脸上,嘉卉面颊上留下一道红痕。她并不觉痛,也没察觉自己脸上的异样。卫歧轻轻抚摸了一下,嘉卉才意识到许是留了痕迹。
卫歧额头青筋直跳,转身重重打了恭怡一个巴掌。顿时,水榭中一片惊呼,见他竟要拔剑,嘉卉连忙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她再顾不得要冷着他的念头,紧紧环抱着他半边身子,焦急道:“你别这样,她并没有伤我。她毕竟是公主,你伤了她,自己也讨不得好。何况......”
她想说恭怡公主也没对她做什么。倏忽间回过神来,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诬陷她和驸马勾搭,若此事传出去后果会有多不堪设想。她停了继续劝诫的话,说不下去了。
但也没松开他。
卫歧怒气冲冲,却还是被她的动作分了神。心猿意马下,嘉卉说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听清,望过去只有她粉润的双唇一张一合。还有她柔软的半身,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手臂。
查夫人硬着头皮,挡在了恭怡公主面前,赔笑道:“大爷消消气,原也是一场误会。”
她是好心调解,恭怡却丝毫不领情,怒骂了一句:“不要你假好心,给我滚开!”
说着,一把将她推开。查夫人惊呼一声跌倒在地,嘉卉想过去搀扶,又不敢松开卫歧。还是裘真和几个姑娘一道把面色惨白的查夫人扶了起来。
一片骚乱中,卫歧道:“什么误会?”
在场的贵妇们见卫歧竟然还不清楚在水榭中发生了什么,就赶来为妻子出头,不由吃惊。他名声在外,都知他向来逞勇斗狠。殴打公主虽然荒唐,但若是他做出来的,倒也勉强说得通。
还有的人暗暗揣测,若是卫歧知道了妻子私通的事,会不会也当众殴打妻子?
恭怡眼冒金星,差点痛晕过去,方才推开查夫人时眼前都是黑的。她长到二十二岁,从没有人敢动她一个手指头。不禁恨声道:“你妻子和我的驸马勾勾搭搭,我亲眼瞧见徐氏的荷包从段茗身上掉出来!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居然还敢打我!”
闻听此言,卫歧嗤了一声。
卫歧身材高大,面容英挺。驸马虽也是唇红齿白的玉面郎君。已有明眼人泛起嘀咕,徐夫人但凡不是个瞎的,就不会放着自己的亲丈夫不要,转而和驸马勾搭。
寿阳郡主搂着恭怡,不屑道:“自己做了乌龟王八,竟还笑得出来,我今日也算是瞧见了。”
嘉卉连忙将卫歧搂得更紧了。她知晓没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辱骂,已经打了公主,再打一个郡主就更糟了。
不料卫歧却和没听见似的,也全然没有他适才摸她脸颊后的勃然怒气。
驸马原本站在恭怡身后,冷眼瞧着恭怡闹事。见几人越说越不像话,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上前几步朝着卫歧一拱手,道:“卫兄。”
他比卫歧年长三岁,但瞧卫歧气势极盛,不得不低头。
恭怡公主用没受伤的手臂狠狠推了一把驸马,高声道:“你是死了不成?眼睁睁瞧见别人打我,还安生站在这里作甚?”
“恭怡......”
“还不快去给我打回来!”
段茗瞧对面夫妻紧紧相依,心中苦涩。且卫歧身强体壮,原先他也在狩猎中见过他的英姿,他哪有本事能打过卫歧?
驸马一番犹豫,落在恭怡公主的眼中,愈发火大。正要出言再次催促,忽听驸马疾言厉色道:“你今日闹够了没有?”
恭怡从未见过这个性子温和的表哥驸马这般模样,愣了一瞬,冷笑道:“你从不和我高声说话,今日为了维护徐氏这个贱人,居然对我发火!”
驸马顿感百口莫辩。卫歧的妻子是美貌,但他也不至于真要维护别人的夫人。他不过是操劳半日,又被妻子急头白脸地冤枉私通,见恭怡实在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才出言呵斥。
卫歧冷道:“你再敢胡说,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公主愣愣地看着他。卫歧目光凶悍,若不是被徐氏拦着,似乎真要再上前打她。
她十七岁那年,偶然远远瞧见了卫歧。那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但已经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是旁人所不能及。
宫里能近身伺候的,哪怕是太监都不会长得太差。可她一眼看中了卫歧的相貌,想要嫁给他,便去求母后做主赐婚。
段皇后却说,此事提也不要提。
她想起母后曾莫名其妙给卫歧下毒,立即借着拜访程夫人的理由去了镇国公府。她想替母后道歉,想向他表达情意。
然而卫歧只是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让她自重。
他当日的冷淡,她至今都还记得。没多久,她就由父皇母后做主,嫁给了表哥。日后,每每有可能遇见卫歧的场合,恭怡公主都精心将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
然而,卫歧在外再风流浪荡,传闻中他不拘什么粉头婢女都能看得上,却从来都将她视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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