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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1 / 2)

第43章

卫歧没躲。

皇帝盛怒之下,全然没有细看自己抄起的是什么东西。

一枚镶嵌着青绿翡翠的戒指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紫极殿内宫娥太监顿时跪了一地,大监示意宫人都出去,自己也悄无声息退下了。

他原想再大声怒斥卫歧为何不躲,又有些说不出口,悻悻然一甩袖。

嘉卉怔了怔,回过神来后立刻探身去看卫歧的额头。他的额角已然红肿起来,倒是没有流血。她正欲上前辩解,被卫歧扣住手,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后。

皇帝冷冷道:“你胆子不小,竟敢杀宫里的侍卫!卫歧,你当这几人是你的家奴不成?你无法无天惯了,别想着朕这回还会容忍你,朕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卫歧没说话,只紧紧扣着嘉卉的手,不准她上前。

程方颐跪在御案前,俯首求情道:“陛下,今夜之事,疑点颇多。您何不听了卫歧和徐氏的陈情后,再做处置呢?”

镇国公亦是跪下道:“臣恳请陛下先听卫歧解释。”

隆佑帝道:“你们都是卫歧长辈,自然替他求情。”

他说完,又狠狠瞪了卫歧一眼。

程方颐脱口而出:“您何尝不是?”

皇帝闻言,瞬间朝他投去两道阴沉目光。

英国公一时嘴快,自知说错了话,暗暗后悔。心内对皇帝又有些不满,做都做了,过了二十年怎么就不敢认了。

卫歧冷哼一声,只这声音太轻,只有嘉卉听到了。

殿内灯烛辉煌,嘉卉立在卫歧身后,倏然间注意到卫歧背后的衣袍颜色比手臂上更深些。

他平时就喜欢穿玄色武袍,嘉卉一直觉着他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今日赴宴,他仍是那身武袍。

适才在珠镜殿前的院子里,人多眼杂,血腥味又重,她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狐疑地凑过去一闻,霎时脸色一白道:“你在流血!”

殿内另外三人闻言,都看了过来。程方颐拖着肥胖的身躯,艰难起身踱过来,上手摸了摸卫歧的后背。

他大呼道:“歧儿,你怎么不早说?”

卫歧道:“没脸说。”

嘉卉顿感好气又好笑。他是不想被他们知道自己居然被人打伤,觉得丢面子,居然一直自己忍着。

还说只有手臂被撞了一下......

约摸着也是不止。

她道:“陛下,方才您召了太医救治恭怡公主的侍从,能否也给卫歧看伤?”

隆佑帝原已从御案后走出来,闻言顿住脚步,道:“可。卫歧先去治伤,等皇后和公主了,再各自回禀。”

嘉卉谢了恩,和卫歧一道退了出去。踏出内殿前,她隐约听见隆佑帝和两位国公说:“二位都是朕的亲戚......”

太医正在偏殿,由御前的大监肖乐水相陪。阿鱼脖颈上围了一圈白布,虽睁开了眼睛,仍是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看到嘉卉进来擡了擡眼,什么也没说。

嘉卉确认了他还活着,收回视线。

肖乐水笑着相迎,嘉卉说明来意,太医连忙让卫歧坐下。

卫歧对肖乐水道:“劳肖公公带我夫人下去换身衣裳。”

她皱眉道:“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没什么好陪的。”卫歧抿着唇,态度坚决。

嘉卉疑心他其实伤得很重,不肯离去。卫歧道:“听话,你先去,我包扎好就来寻你。”

一副她不走就不让太医治疗的架势。

她只好跟着肖公公指的两个宫女走了。在梳妆台前坐下后,她被自己的模样吓一跳,裙上一块鲜红酒渍混着污泥血迹,衣襟上还沾了草屑落叶。

发髻早已歪得不成样子,脸上还算干净,只汗津津的。

她心里想着卫歧的伤势,全然顾不上去想自己方才就是这么狼狈地见外人。两个宫娥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件衣裳,重新盘发。

嘉卉心急,催促她们动作快些。宫娥似是得了命令不能和她说话,只歉意一笑,仍是慢吞吞地给嘉卉梳发髻。

镜中人愁眉不展。

适才身边有人,她还能勉强维持镇定。现今身边两个宫娥都一言不发,如此静谧的环境,她才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在珠镜殿前,真是生死一线。倘若卫歧的功夫差些,他们二人是早就命丧黄泉了。而段皇后为了给恭怡善后,竟然舍得推出宫禁侍卫来杀他们。一会儿的御前陈情,不知她又会使出什么法子?

宫娥梳头梳了许久,嘉卉再次出言催促。她本想起身就走,只自己的头发还握在旁人手里,动弹不得。

两个宫娥依旧不答话,给她插上最后一支珠钗。嘉卉立即起身,屋门开了,是卫歧走了进来。

两个宫娥福了福身,退下了。

嘉卉看了看他,已经换了件袍子。她问:“你包扎好了?”

卫歧点头,道:“没事了。”

这个屋子也不知是派何用场,除了梳妆台前的圆凳,只有一张小榻供人坐。嘉卉坐到他旁边,道:“我要看看。”

“皮肉伤罢了,没什么好瞧的。”卫歧一口回绝,见嘉卉仍紧紧盯着自己,面露古怪道,“难道你要我在这里把衣服脱了给你瞧?”

嘉卉道:“莫非你方才是穿着衣裳让太医给你包扎的?”

太医都能看,她怎就看不了了。

卫歧笑笑,搂住了她。“回去再给你瞧。”

她掉下泪来,道:“我真怕你死了。一想到刚才种种,我就害怕,又后悔把你拖进来。”

“是皇后要杀我,又和你何干?”卫歧失笑。

“对了,你方才在皇帝面前说,是我们和阿鱼争执时侍卫突然出现。一会儿记得自然些改个口,老实说就是了。”

他搂着嘉卉。她许是被吓到了,脸蛋比平常还要白些,眼里含着泪珠不解地看着他。

“为何?”

“阿鱼还活着,”卫歧提醒她,声音压得很低,“他若是死了随你怎么说。梁彻多疑,除了事关你身份的必须先得瞒着他,其他的照实说就是。左右那几个侍卫都死了,他要罚我和他们是什么时候冲出来的干系不大了。”

嘉卉紧紧抿着唇,转而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和我可没什么好逞强的。”

“没事。”卫歧说。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腰t和背,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没摸出什么异样,收回手。

嘉卉道:“我可不像你,受伤了还嘴硬。”

卫歧没理她这句抱怨,嘉卉还要再说,双唇就被他含住了。

和平日里家中的亲吻不同,或许是想到一会儿还要面圣,他动作轻柔,亲得远不如平时重。

嘉卉怕会有宫娥再走进来,忍不住轻轻推开他。

“没事。”卫歧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又吻在她的唇上。

这下外间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卫歧微微后仰,问:“你害怕吗?”

她轻轻喘着,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没什么好怕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要说的话都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了。

“等这事结束......”他又低头吻了她一口,含含糊糊道。

未等嘉卉答话,肖公公就推门进来了。他看到二人挨得极近,也没说什么,笑呵呵请二人去紫极殿。

殿内一派肃穆宁静,静得有些可怕。阿鱼一人跪在坚硬的地砖上,其余几人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嘉卉和卫歧行了礼,也站到英国公的下首,等着皇帝垂询。

恭怡悄悄擡眼瞄了一眼父皇。方才宫人来请时,她想起母亲的嘱托让她无论何事都不要出寝宫,推辞说已经睡下了。

不料紫极殿的宫人听命皇令,大有她不出来就要闯进来,擡也要将她擡到紫极殿的架势,恭怡只好来了。

见母亲面上祥和,阿鱼也还活着,恭怡才舒了一口气。

只父皇面色阴沉,见她们来了后一言不发。且对面的两个国公皆是面色难看得如丧考妣......

“恭怡,你来说,跪在地上的这人是谁?”隆佑帝察觉到女儿的视线,冷不丁问道。

“回父皇的话,此人乃是儿臣的......侍从。”恭怡紧张道。

隆佑帝面无表情问:“你的侍从,怎么会和卫歧夫妇会面?”

恭怡盯着自己的鞋尖,道:“儿臣不知。”

“既然是私自行动,那就是不把你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拖下去斩了。”

“父皇!”恭怡扑通一声跪下,连忙改口,“是儿臣让他去的。”

段皇后轻声呵斥道:“恭怡,起来。”

皇帝一摆手,示意卫道成代他询问。镇国公上前一步,作揖行礼道:“敢问公主,您派您的侍从找卫歧夫妇是有何事呢?”

“我......”恭怡心乱如麻,答不出来,高声道,“父皇,这不公平!您不能让卫歧的爹来审问儿臣!儿臣在宴会上身体不适,之后一直待在自己的寝殿中,一步都不曾踏出过。儿臣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要您这般让外人审问儿臣。”

嘉卉郑重跪下,道:“既然公主不愿说,那民妇来说。”

卫歧也跪在她身边。

恭怡飞快擡头地看着他们二人,又瞥了一眼段皇后。皇后自见到卫歧和嘉卉进殿后,就是听天由命的神色,只冷冷瞟了一眼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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