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回头就见新搬来的小娘子手里拎着菜刀!?李氏一哆嗦扔了手里的木棍闪到一边。
林青用菜刀抵住男人的脖子,“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给我说一遍,不放你会怎样?”她手下用力把菜刀往前推了几分。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吓唬你的,我哪里敢杀人啊,姑奶奶,祖宗,啊,救命……”
林青没有撤手,而是又推了推刀,血顺着刀刃往下流:“你应该庆幸,要不是我家狗把左邻右舍惊醒,我现在就宰了你,至于你同伙,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弄死他们。”
“我错了,是我嘴贱,我只敢小偷小摸,杀人放火的事万不敢做啊,刚、刚才我见你是女人就想吓唬你,我真的不敢杀人,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脖子上的刺痛,让他毫不怀疑,眼前的女人真有可能抹了他脖子。
“小娘子!”见地上都淌了血,李氏小心翼翼地叫林青,“贼人都捉到了,小娘子莫气,把刀放下,他是什么结果让衙门判,你可别沾手。”
“对对,婶子说的对。”贼人是真怕了林青,“送我去衙门吧。”宁愿去衙门也不愿意在林青手里多待半刻。
林青努力压下心里那股邪火,林冬、林峥和宋彦是她的软肋,只要想到任何一个人有事,她的心就跟刀子捅了一样。想要她全家的命?林青恨不得把这人剁了喂狗,但她知道不能。
见林青终于把人放开,李氏松了口气,“每到年跟前,咱这边都要遭贼,丢几块肉一两只鸡鸭什么的,今年张家新买的马给牵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要是追不回来,张家这些年都白干了,哎。”
刚刚确实听见有人喊马丢了,林青往巷口那边望,转头问地上躺着、躲她老远的人。“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三、三个。”那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林青:“放心,这人在我们手里,把他送去官府,你们丢的东西都能要回来,那两个人只要不出城也跑不了。”马又不是小物件,哪里是那么好藏的,除非他们能跑出城。
虽然是这么说,但妇人们心里还是不安,大家都沉默地站在林家门外,看着巷子口。夜里寒气重,站久了林青身上那点热乎气也没了。就在她想要回屋再穿一件衣服时。
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林青往巷口看去,一群人提着灯笼火把往这边走,宋彦在头一个,她松了口气,把菜刀扔到院内的墙边。等这些人走近,才发现宋彦身后还有三个穿军服的官兵。
“我在这,我在这,带我去衙门。”看见官家人,地上装死的贼人立马开喊,“我不想死啊,快带我走。”
为首的士卒喝道:“老实点,谁要你死了。”
“她她……”贼人看林青,见林青死死盯着他,他低下头不敢再往下说。
三个士卒狐疑,不明白一个常年惯偷怎么被几个妇人吓破了胆?
宋彦看了一眼林青,对士卒拱手:“就是此人翻墙进入我家院内,幸亏我家养了两条狗,这才被惊醒捉了他。”
为首的士卒看了看跑回院的大狗,“这俩狗真不赖,宋举人你家狗卖不?我出高价。”刚刚这一黑一黄把两个贼人追的无处可逃,他都看见了。这样的好狗即便放在家里也是看家护院的好手,他们守城军也需要这样的好狗。
宋彦微微一笑:“不卖,这两只是家里孩子养大的,卖不得,卖了他们会哭。”
士卒:“可惜了。”他再喜欢也不能跟人家孩子抢狗。“这人我带走了,明日还请宋举人和丢了东西的人家去衙门一趟。”
“多谢!”宋彦拱手。
“宋举人客气,我们走了。”三个士卒推着贼人离开了榆树巷。
林青:“那两个贼人也都抓到了?”
“嗯,此处离西城门近,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守城士兵,两方围堵两个人连带赃物都按住了。”
这时,张家丢失的马被张家夫妻牵着走回巷子。
李氏道:“这多亏了你家两条狗,若不是它们,大家都睡得死死的,明早他们出城我们都不知道。”贼人出城往哪个地方一藏,几个小贼官府不可能费大力气去找抓,如此丢了的东西也就白丢了。
“可不是,咱这巷子就没谁家养狗,这俩狗可真好。”一条大狗每天吃食不少,一般人家不会养,所以附近除了林家这俩,还真就一条狗都没有。
张家夫妻牵着马走近,张家男人给宋彦鞠了一躬,“多谢宋举人帮忙,不然我家这马怕是要完了。”
男人眼睛红红的,他给别人赶了半辈子车,好不容易攒了钱刚买了马,还差点丢了。张家的女人也连连弯腰给宋彦道谢,还一边抹着眼泪。
宋彦伸手虚虚地扶了一把:“张叔婶子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街坊,有事帮一把应该的。夜深了,大家都回去吧,丢了东西的明日记得去衙门。”
众人再次谢过宋彦纷纷往自家走去,有人小声嘀咕:“新来这家还是举人老爷呢,可真能耐。”
“举人老爷的媳妇真狠,刚刚你没看见,唉吆吓死我了,我以为她真要下刀呢。”
关上大门,见林青捡起墙边的菜刀,宋彦:“怎么还动刀了?”
林青简单说了下,有些话她没有讲,只说那人威胁自己。“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我不可能放了他,那就让他心生忌惮,即便他将来出来也要绕着我走。”
宋彦握了握林青的手,拿下她手里的菜刀,打开门把刀在雪堆里蹭了蹭,把上面的血擦干净,重新关上大门。刀扔在柴堆旁,沾了脏血林青不打算用它切菜了。
回到屋,见林冬和林峥眼巴巴地站在门边。外面那么大动静,两个小的早醒了,但知道不能出去添乱,俩人就在门边安静等着。
林青扯出一个笑:“吓着了吧?”
林峥摇摇头,“我知道大姐和姐夫在外面,我没有怕。”
“姐,你坐下。”林冬让林青坐下,然后哈了哈手,放到林青脸上。寒冷的夜里,在外面站这么久,身子都快冻僵了。脸上更是凉的跟冰一样,林冬用手给大姐捂脸。
宋彦见姐仨似乎没事,便道:“我去点些炭。”屋里的门一直敞开着,热乎气都散出去了,这会儿不比外面暖多少。
这一番折腾谁也没有再睡的心思,快要天亮时两个小的打起了哈气。林青让他们两个去睡。她则坐在堂屋,守着炭盆一言不发。
宋彦知她心情不好,搬来凳子坐她旁边,握紧她微凉的手指。“吓着了?”
林青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不知该怎么说,便就不说了。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他若有本事也不会做小贼了,即便把这条街都偷了,除了张家的那匹马,总共也值不了多少钱。说到底是无能之辈,无能之人做不了大事,做坏事也有限。”
“哎!”林青叹口气,把头靠在宋彦肩上,“我知道,就是不舒服。”那些话就像刺一样,扎过了表面没有伤痕,内里却疼得厉害。
“嗯,想想就让它过去吧。”宋彦伸手环住她,“咱家小黑和豆包可是大功臣,守城的士兵都想要它俩。”
今晚她家俩狗非常勇猛,林青笑道:“没白吃那么多肉。”除了剩菜剩饭,小黑和豆包时常能吃上肉,她觉得既然养了就好好养着,这要放别人家,哪里会给狗肉吃。
俩人在堂屋待到天亮,徐家是去不成了,吃过早饭宋彦去了衙门。林青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这会儿她才觉出困来。真躺床上却又睡不着,干脆起来打扫房间。林峥与林峥在写字,昨晚他俩多睡了两个时辰,这会儿精神着呢。
巳时左右,有人敲大门,林青以为宋彦回来了,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妇人。仔细瞧竟是昨晚见到的几个。
“我住这家。”李氏一指左边的宅子,“我姓李,你们搬来这么久,咱们都还不认识,今儿就认认吧。”
“李婶儿!”林青笑着叫人。
“哎!”李氏见林青不复昨日的凶狠,也没有看不起他们,心下高兴,“这是你王家婶子,她住那边,这位是张婶子。”李氏把来人介绍一番。
林青请人屋里坐,李氏道:“不坐了,我们就是来认认人,以后你家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大家都住这条巷子,要相互有个照应。”
“好的,多谢婶子。”
“客套啥,这是昨天被贼人拎走的肉,在雪地里滚了几圈,不能吃了,我想着你家狗能吃,就给拎了过来。”李氏手里拿着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猪肥肉。
冻肉虽沾了泥但洗洗一样能入口,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想必是李氏想给小黑和豆包。“婶子,这可使不得。”
“这是我家的。”张家的也递上一刀肉。
林青心想这不会也是给小黑和豆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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