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还魂引(二六)
屏风后放着一个降香黄檀浴盆,萧亦衍时间掐得很准,水温刚好合适。
他本打算让宫人们撒上花瓣的,但这次许迦叶那一身的红疹着实把他吓到了,他恨不得把她安放在与世隔绝的高台上供养,哪里还敢再让她随便接触东西。
他将许迦叶放到金丝楠木的圈椅上,哄着她把衣服脱了。
许迦叶两条腿蜷缩着,紧攥着衣襟,睫羽上沾染了一层雾气,终究无力阻止萧亦衍的动作。
萧亦衍的动作温柔而细致,若放在从前,她大抵会从心底里觉得温存熨帖,可如今时移世易,周遭水汽蒸腾,她被他圈在这一方角落,只觉得他像是在拆螃蟹的壳。
可恨她竟没有钳子去夹他。
没一阵子,她便被他剥干净了,她侧过身去,将头发揽在前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挡哪里。
却听萧亦衍嘴上说着“小心着凉”,然后就像放什么易碎的食材一样把她抱进了水里。
许迦叶擡手去挡脸,她觉得热得慌。
萧亦衍见许迦叶浑身上下都泛着淡粉,那些红疹愈发显眼起来,从后背蔓延至后颈,连胸腹处和腿上都有星星点点的红痕。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平日里有再多的旖旎心思,此时也消退得一干二净。
他轻轻碰了一下许迦叶的脊背,便见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含羞草般在浴盆中蜷缩了起来。
许迦叶紧闭着双眼,不去看萧亦衍,不去看周遭的一切,像是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一来对方便也看不见她。
一股暖流自左肩流淌而下没入水中,那是萧亦衍用匜舀了一捧水浇在她身上。
紧接着,他的手覆了上来,掌心热度滚烫,其上一层薄茧略有些粗粝,他似乎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一触即分,用皮肤较为柔嫩的部分贴了上来。
是哪里呢?许迦叶被水汽熏得有些神志不清,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唇。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脊背上,萧亦衍的声音含混而喑哑:“我真不敢想,你得有多难受。”许迦叶往前挪了一下,想要闪躲,却被萧亦衍勾着腰带了回去。
又一个吻落了下来,这一次落在了她的后颈上,这一吻于萧亦衍而言自然满是怜惜,在许迦叶看来却充斥着狎昵的意味,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害怕还有旁的事在等着她。
萧亦衍安抚地摸了摸许迦叶的发丝,将她挡在胸前的头发拢至身后,小心翼翼地搓洗起来。
那些濯洗神像的信徒,少有如他这般虔诚的,正因这姿态的虔诚,反倒衬得他方才的吻有了些许禁忌的意味,像是亵渎神灵。
许迦叶却以为这是某种折辱的前奏,心中的羞恼在萧亦衍的手行经她的……时攀升至顶峰,银瓶乍破般碎裂开来。
可上涌的血气非但没有给予她一决生死的力量,反倒让她有些虚脱,连擡手乃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亦衍发觉许迦叶的身子软了下来,以为她不再像先前那样防备他,眸子亮了起来,愈发细致地为她清洗,将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照顾到了。
许迦叶拼死也不想被他碰的地方叫他来来回回碰遍了,心中既悲且怒,一时间头晕目眩,身子彻底软了下去,连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像水中滑去。
滑入萧亦衍怀中。
萧亦衍惊慌失措地把许迦叶捞到怀里,用浴巾将她裹住,抱着她快步往榻边走去。
许迦叶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水中,被水鬼缠住了,他紧紧拥着她,给她喂了苦得要命的汤药,冰冰凉凉的东西游走遍她的全身,从脖颈一路往下。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向下望去,停留在目光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萧亦衍擡起头来,对她露出一个山茶花般的笑。
为何是山茶花?也许是因为山茶花凋谢时总是一整朵落下来,裴玄澈曾问过她他像不像这种花,那时她为何要说像呢?这太不吉利了。
许迦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来的,恢复意识时,她发觉自己正跨|坐在萧亦衍身上,手中攥着衣带的两端,萧亦衍的脖颈在带子的环绕下脆弱得如同映在床幔上的月光,一阵微风都能将其轻易拂去。
他脸色泛青,死气渐渐缠绕上去,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神情太过平静,眸中甚至还燃烧着某种雀跃的光,完全不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许迦叶却仿佛在同虚空角力,鬓角被汗水打湿,很快便没了力气,瘫软在了萧亦衍身上。
萧亦衍像是大病初愈之人迎接新年一样将许迦叶拥入怀中,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将她稍稍抱离他的身体,尽可能不让她感到颠簸。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