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倾心
浮小麦带拉古走的时候,跟郝夭阙提了一嘴。
玊璜里的人类这么一闹,一时半会儿心中还恐有怨气。虽然被镇压,但给一巴掌,也得还一颗枣。
郝夭阙哑然失笑,在回想起浮小麦提的那个要求时。
“她说得对。”
郝夭阙震惊回望,对这个张口就来的“负心汉”难掩失望之情。
“在双椿制造出一个现实世界,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顾灼青停下脚步,问他,“普通双椿居民,虚无大概能设立锥之地;玊璜深造过的人类,虚无小的能包围一个人,大的能容纳二三十个;灵幽族高级将领,能有上千人方圆,赤级的能达上万;以浮小麦的能力,虚无包围整个玊璜,该是不在话下的。所以呢,你最大能造多少?”
郝夭阙推开面前上了锈的铁门,一时没提防,灰尘唰啦啦往下掉,简直要将这两人活埋。
“咳咳,唔唔唔......唔唔......”
郝夭阙拿袖子捂住口鼻,示意顾灼青靠近自己,伸手间弹了个响指,光圈自他指尖出,眨眼间覆盖了整个玊璜。
顾灼青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手,狐疑地退后一步。
郝夭阙忍俊不禁,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来呀,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精神力能造多大虚无吗?”
话间他翻过顾灼青的手心,手背冲向自己,再将自己的五指牢牢扣进他的指缝里,中指没有安分守己,一直怼着对方不断闪躲的中指。
两方相对之时,顾灼青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郝夭阙所见虚无事物与区域。
竟是半个双椿之多吗?
顾灼青讶异望过来,但见对方擡起脸,一副等着接受崇拜的模样。
他抽回手,直接无视那个跟孩童一般心性的人,走进了那个废弃的武器楼。
“现实世界与双椿是相对应的,地理位置是,自然灾害与人为事件亦是。半个双椿,还原不了现实世界的原貌。”顾灼青挪开一堆破铜烂铁,从布魂袋里掏出几盏短明灯挂在墙上,霎时整个楼里亮如白昼。
这个武器楼荒废多年,地上偶有粗布短衣证明着往日人烟存在的痕迹。
郝夭阙不过观察四周片刻,顾灼青已经绕到超大型火炉后方,打开地板上的铁皮盖子翻身跳了下去。
如果进门算整栋楼的第二层,那么铁盖下方才是它真正的一层,火炉的鼓风口就在这里。
围绕整个熔炉搭建的平台并没有封死,一楼、二楼和三楼连接的外墙上有内部环形走廊,可以直通。像铁皮盖子这种通道,一般只有内部铸造师傅才会走。
这个武器楼被废弃时,有很多尚未完成加工至一半的铁条,这种铁条常被用作制造大型法器的支架。
顾灼青捡起一根挥了挥,专心致志地研究它的长度和宽度,就听头顶传来郝夭阙的回忆声,通过精神力,传入顾灼青的大脑。
“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好像是还没成为星君之前......”
“我知道。”
空气里沉寂了会儿,顾灼青才擡起头来,捏在铁条上的手指瞬间收紧。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够他们两个人听见。
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顾灼青捏着铁条转身,垂眸,再擡眸往三楼望去。
正巧与郝夭阙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他举起铁条道,“这个可以帮到你,你来看看。”
“你知道什么?”
郝夭阙从三楼跃下,闪身至顾灼青面前。
“如果以铁条为支柱,往铁条上注入精神力,连接双椿各个点的话,现实世界的制造不难,关键在维持。要达到永久性效果,需要一个维持器。”
没有人接话,顾灼青指着铁条的手也顿住了,但是他不敢擡眼,只能收回手指握成拳,轻抖着放了下去。
那个注视着他的眼神太过热烈,他没办法忽视。
郝夭阙勾着唇,用几乎魅惑的声音问他,“你知道什么?”那双眼里盛满了汪洋大海,名为霸道的小船不疾不徐驶来接客。
而他的客人闭眼不予理睬间,已经转换好了心情,开始诉说维持器的事情,用着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郝夭阙无奈听着,内心的痒感到了近乎抓狂的地步。
“所以说,这个维持器不能因为受到外界干扰就停止工作,那就要求它必须是无实体,不会被任何人发觉的。”
“翀神尺咯。”
郝夭阙总算正眼给到了铁条,随手拿起两根。
“当虚无大到一定境界时,会产生极不稳定的爆破力,如果此时戳破虚无,利用翀神尺反弹这股巨大的力量,产生的能量足以成为支撑上万年的维持器。这时在此基础上造任何虚无,都有永久性效果。”
他扫视一眼,光是一层的废弃铁条数量,都足够他用来作为锚点了。
他接过顾灼青的布魂袋,开始挑选长度大概一致的铁条。
“翀绳尺?在一些古文献里看到过,会使的人现在很少了。”
郝夭阙比划了一下长度,闻言漫不经心回道,“不就在这里吗?”
他皱眉将手中的铁条放下,太窄的话容易储存失败。他又选了根,好像终于意识到顾灼青在身旁一样,慢悠悠将铁条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刮着他的脖子,直至摩挲变红。
“连我都看不透的人,不能干预任意一个世界的动荡,如若我还这么天真的以为你是个普通人,那这星君,早易主了。”
铁条停下抽动,十秒前还离顾灼青一米远的唇,眼下差个一厘米就要触碰上。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对你的本体感兴趣,而纠缠于你吗?降、世、者。”
有股子香甜的味道钻入两方相碰的鼻尖,是空气里流通的暧昧情愫,是无法克制的蠢蠢欲动。
“幺鸡!幺鸡!你是不是在这里?”
顾灼青顿时僵直,从后背开始一路麻到后脑勺。他快速从郝夭阙设置的“包围圈”里撤退,惊魂未定。
“小破?”
二层大门口先是传来衣料摩挲声,紧接着扑通扑通像是两脚接连被门槛绊到,然后是慌不择路地狂奔。
顾灼青看了郝夭阙一眼,又扫了眼余凉破逃跑的方向,对方眼含笑意,立刻用精神力强制性召唤回那颗落跑的团子。
直到在十汀海打下最后一根铁条时,余凉破都没敢擡起头看顾灼青脸色。
“怎么,之前不是很嚣张吗?”
余凉破一个眼刀飞向郝夭阙,“为自己积点德吧臭幺鸡,别老挑拨我跟灼青的关系。”
郝夭阙收回手,至此所有铁条的精神力都注入完毕。
“你哪句话听出来我在挑拨关系?说吧,能让你瞒着灼青悄摸来找我,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什么难言之隐?”顾灼青从另一端走来,正巧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如果眼神能捅人,郝夭阙早已千疮百孔。
余凉破连连摆手,为自己开脱,“没有,幺鸡他就是拜托我,哭着求我给他放一个翀神尺,他自己抹不开面,还推到我身上来了。”
郝夭阙无辜摊手,嘴巴还要欠一句,我们灼青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们灼青”都懒得搭理这两个幼稚鬼,他铺好地表,顺手将铁铲插进土里。
“开始吧。”
当所有铁条上的精神力串联在一起时,现实世界的幻影从玊璜开始,迅速蔓延至双椿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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