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夭阙撚了撚鞋尖,用着不可一世的口吻问他。
“出卖?又如何?”
于飞刚等待大难临头,谎言被戳破的心脏立刻恢复了正常跳动。这还得感谢郝夭阙这傲得气人的脾气,受不得激,但凡他解释一句,他之前痛诉郝夭阙的种种,就会立刻被山岫拆穿。
山岫擡手下令,将郝夭阙层层围堵。
“对不住了,还是委屈你受累先在这里住下吧,等你帮我们救出獗狌,自会让你走。”
于飞接收到了山岫的指示,“无可奈何”地面向郝夭阙,低声抱歉,给对面那些人让开了路。
令人惊奇的是,当守卫上前来禁锢住郝夭阙的双手时,他并未反抗,而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重新被关回了房间。
待人全部退散时,余凉破才慢慢在空中现形。
“他在骗你。”
尾翼从后方绕前,似抱臂交叠在余凉破的面前。
郝夭阙哎呀一声,扑通一下摔回了床板,面色既没有被囚禁时的慌张,也没有被欺骗时的恼怒,反而有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感。
余凉破落在郝夭阙的肚皮上,狠狠踩了几脚,“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幺鸡!我都听到了,那个于飞跟山岫说的话,把之前所有发生的怪事都推到你头上了!你为什么不揭穿他啊!”
郝夭阙伸手捏了两把他糯叽叽的面颊,颇为解压道,“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他的上线能藏到什么时候。既然要兜鱼,肯定要先铺网。”
余凉破咿咿呀呀唱大戏,最终在郝夭阙的魔爪下恼羞成怒,对准他的下巴就是一顿狂揍。
“我再说一遍!别再!揉老子的!脸了!还有,灼青也没有被扣住,黑卵是灼青亲自交给赛大仙看管的。他在山岫那边说一套,在你这里说另一套,还赶你走,明显就是想挑拨你俩关系。”
“嗯对对,就像你老挑拨我跟灼青的关系……”
郝夭阙突然骨碌坐起来,给余凉破吓一跳。
“卧槽,干什么一惊一乍!”
郝夭阙将余凉破捧起来,双臂伸长,要多远离自己就有多远离自己。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撇过头为难,才措了几个不那么伤余凉破心的词。
“我有心上人了。”
余凉破,“......”
“关老子什么事?!”
郝夭阙挑眉,“顾森,你见我第一面时,在课堂上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
余凉破,“”
如果此时他有脚趾,真想将地板抠出个十八层地狱。
但是那个魔鬼,恶毒的魔鬼,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一见钟情的不是你?”
“......”
“说喜欢我的不是你?”
“......”
“要跟我诗词歌赋谈通宵的不是你?”
“......”
“你不想嫁我了?”
“做个人吧。”
此时的顾灼青,正拿着赛大仙给的断发,追踪到了一鹤楼前。
别说等会儿需要他自己发动上升大雨抵达上冠,现在他就连去下冠的交通工具都不曾有。
他看向自己掌心若有若无可忽略不计的精神力,无奈的从布魂袋里掏出了千年夜狼血的母块。
虽说这玩意儿在短时间内确实能恢复一个人大部分的精神力,被普通人视为珍宝,但是,是捷径便必定伴随着反噬。
恢复了几成精神力,就需要拿几成精魄去抵消。
说实话顾灼青自己心里也没底。
如果真的将他与生俱来的无限精神力全部恢复,那岂不是等于要拿他的命来换?
他看了眼那直达上冠顶部,快要消失的踪迹。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支射中郝夭阙的木箭,从上方直冲冲射向他的眼眸。
他瞬间惊醒,掌心中的血块差点粉碎。
顾灼青不再耽搁,举起手,一口将血块吞入了喉。
没过几秒,有种充沛的力量自腹部而起,游走于全身,将他的奇经八脉全部打通,最终汇聚于掌心。
在手的周围,空气都被挤压得变形,有悠悠蒸腾进云端之感。
顾灼青握住掌心,拿另一只手压住手腕,再掀开眼眸之时,他面前的空间顿时被一劈为二。
“一半......”
与此同时,他感到头脑忽然间发热,好像中央处理器过载,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身体也在这期间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会儿似钻进了冰窖,一会儿似投入了火山,而他面前的两个空间,就好像盘卧在这两处地方的巨龙在互相斗殴,势要战胜对方才肯罢休。
当幻觉出现的时候,顾灼青几欲摔倒在地。
他很明显地意识到。
这是精魄在抽离身躯。
好不容易摆脱天道换来的七情六欲,就要这样被剥夺一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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