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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礼物(1 / 2)

第079章礼物

李爻话音未落,便听一老者声音传来:“老朽不想多与你废话,这地方我待片刻都浑身难受!”

众人展眸,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位老人,满头黑发,矍铄精瘦,脸上皱纹堆垒,脸颊红扑扑,看出年纪大又猜不出到底多大。但看面相该是不好相与。

景平第一次得见太师叔口中的老顽固,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他乍看觉得老人哪里怪怪的,定睛片刻,看出对方一双眼睛虽然晶亮,目光却缓滞。

他居然是看不见的么?

也不知为什么,景平徒然想起付太医提到指点娘亲医术的世外高人——“一别六十载,江山更叠,老朽不知他身在何处,也或许已经死了,当年他就瞎了眼睛……”

他心思一动,静观其变,默不吭声地站在一边。

萧百兴见老者,深施一礼:“师父。”

老人目光果然没变化,拂袖背手道:“率弟子们与我回去。”

萧百兴向来是随和的憨厚模样,时常笑眯眯的,看就极好说话,现在他气场却坚硬起来。

所谓气场,是种无形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敏感的人往往能感知。

尤其盲眼之人,其他感官敏锐尤甚。

老人冷声道:“你不从师命了吗?”

李爻知道师兄的臭脾气,也知他心中苦楚。

他们二人彼此看不顺眼,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今萧百兴为了自己,拂逆师兄秉持的信念,李爻不愿意眼看派内因为此事拉扯产生裂痕。

他在床上虚着气息道:“师兄,我起不来,失礼了。纵使师兄艺高人胆大,赶夜路也有诸多不便。不如歇至天明,再走不迟……”

李爻的左右逢源是在朝上打磨出来的,他把话说得非常圆滑,半句不提核心矛盾,还把台阶给对方垫到脚底下。

谁知那倔老头依旧不买账,冷哼一声:“这地方折寿!”灯火不甚明亮,打在他一双瞎眼上,让他看上去阴森得很,他转向萧百兴,“通知众人即刻便走,若有不走的,往后也不必回,李大人乐于收留,你们正好随了他,让他踩着你们的脊梁骨,爬去高位!”

话太难听了。

景平知道对方该是有难言的心结,依然难忍,刚要开口,手被李爻拉住了。

李爻失血太多,指尖冰凉,整个人虚得很,这动作让他拼尽了好不容易攒下的力气。

景平接住他的手,拢在掌心捂着,垂眸见李爻冲他摇了摇头。

李爻稳住这边,开始跟萧百兴和稀泥:“额……萧师侄,如今战局稳定,多谢援手,不若……”

话没说完,萧百兴向李爻行礼:“师叔不必费心周全了,”他见门口已有派中弟子在,吩咐道,“去将诸位同门召过来。”

不多时,一行七人全都来了。

花信风听说师父大半夜找上门,也来了。

深更半夜,康南王的病榻前,要开派务集议呢。

萧百兴见人齐,不等师父发话,抢先道:“战事未平,边关将士们安危需要有人护佑,师父身边也要人侍奉,诸位是留是走,自行定夺。”

他语调沉稳,意图像颗炸雷。

他师父那一双瞎眼转向他,对不上焦,倒比对视瞩目更引人心肝颤动:“你……”

所有人都以为老人要开骂了,上手教训都有可能。

而那老顽固只说出个“你”字,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疏狂,传出寂静的军营、升腾去幽深的夜空,突兀瘆人。

萧百兴撩袍跪下:“弟子七尺匹夫,国难临头独自空躲清闲,于心难安。战火硝烟之后,江山无论谁来坐,独是百姓受苦,”他一个头磕在地上,“弟子不孝,惹师父气恼,待到乱事平息,自会到座下领罚,届时哪怕被弃逐出门、废去一身本领也甘愿。但现在不行,军中伤员成患,弟子不能视而不见。”

这话已经是明着指摘师父的不是了——国难当头,独躲清闲,妄为七尺之身。

盲眼老人眼角跳了下,他是门派之主,自有气度,听萧百兴这般说过,定神片刻,沉声问:“还有谁要如此?”

不发火才更骇人。

谁知道待人站出来之后,他是拂袖而去,还是将逆徒暴揍一顿。

饶是如此,七人中乐于与他回去的只有两人。

盲眼老人不再多话,扭头就走,像是真的怕待久了折寿。

“太师父!”

景平一看再不吭声就真来不及了:“您和付太医是否故交?啊,我说的是付褚老先生。”

那倔老头听到这名字,脚步顿住:“付褚……哼,他还好吗?”

这让景平心底的猜测切实几分,他顺话回答道:“他很好,儿孙满堂,去年摆了重孙的满月酒。”

盲眼老人听过,一双像被水晶封住的眼珠里晃了冷月光,让人错觉他的盲眼里存着不明的情愫。

他片语没有。

景平继续问:“多年前,您是不是指点过一名女子医术?”

老人眉心一收,朝向景平:“你是谁?你的声音……是昭之的徒弟?”

他虽没回答,却是给了答案。

景平沉声道:“那位女子是我娘亲,徒孙贺泠因家世曲折,才未向师门吐露身份,太师父恕罪。”

“你……”老人从进屋来就一副找茬的刚硬模样,刚才“众叛亲离”依旧冷得像个死人,而此刻他听了景平的话,声音打起颤来,“你是阿素的儿子?信安城没死的小崽子?”

屋里人都愣了,花信风和李爻也不例外。

二人知道信国夫人医术高明,一是家学,一是年轻时得高人指点,却从不知那高人是谁,当年花信风问过,信国夫人只道“不可说”。

怎么转了一圈,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话已至此,景平道:“正是,小子得太师叔和师父救命教养,才能活下来。”

老人发声笑了,比哭还沧桑。

他陡然出声,又陡然收音,迈步决然往外走,经过花信风身边时,用只有彼此听见的音量冷声问:“看来当年之事你没告诉他?”

他不等对方回答,身影已然杳渺而去。片刻,传回一句“冤冤相报一团乱麻,有意思!”

要跟老人回师门两名弟子见掌门跑了,忙向李爻道别,又跟屋里诸位囫囵转了一圈礼,追随而且。

这跟景平预想的不一样。

他得知对方是教过娘亲医术的高人时欣喜得不行,可不待请他再看看李爻,对方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即刻想追出去。

身形一动,衣角被人猛地扯住——

李爻这把抓得很急,看架势是非拽住他不可,半个身子探起来,迫切之下脸瞬间白了,额头青筋暴起,冒了一层冷汗。

景平哪里还顾得上追人:“你别动!”他口吻急利,动作柔和至极,扶人躺下:“我……我先用针把你的xue道封了吧,能好受些。”

李爻缓过气来,才微微颔首算是同意:“小插曲,大伙儿散了吧,都歇着去……”

众人眼见他有贺大人亲力亲为地照顾,很快散了。

花信风趁景平去摆弄银针的功夫到李爻榻前看他。

李爻则筋疲力尽,懒得多言语,挥挥手:“不是军务都往后再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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