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连几天,忠勇侯府的门房一大早都会看到屋檐下的被褥。
门房每天捡被褥,再拿去当铺当了,就几个钱,门房就嫌麻烦了。
有一日,他不扔那被褥了,往上面撒了一泡尿,入夜后丢在门口。
展行卓喝了酒,再次晃晃悠悠地来了。
鸣鹿已经习以为常,从客栈拉来被褥,却见台阶上昨夜的被褥还在,正疑惑呢,忽地闻到一股尿骚味。
他拎起一看,气得大骂:“嘿,这忠勇侯眼睛瞎了,把爷的被子扔了也就算了,竟然在这上面撒尿!”
鸣鹿气得去砸门,而展行卓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径直在台阶坐下。
躲在门后偷看的门房却吓坏了。
他一直以为是乞丐,谁能想到堂堂国公府的二爷半夜不睡觉,跑别人家门口坐着。
门房开门,忙将展行卓请进门去:“二爷,冷了吧,您拿着这暖手——”
他手里捧着一个刚从炭炉上烤熟了的红薯。
这红薯和炭,正是他当了那几床被褥买的。
“我可去你的!”鸣鹿正在气头上,一脚踢了门房递过来的红薯,“连我们二爷都敢欺负,你没长眼睛!”
鸣鹿按着门房一顿打,门房哎哎叫唤,动静闹大了,把忠勇侯都给惊醒了。
木兰院。
青凌刚准备歇下,夏蝉匆匆来报,说是门房被展行卓打了。
消息是一层层传过来的,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但依照展行卓那性格,他身为贵人,打骂奴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现在他们在正院。小姐,咱们要去看看吗?”
青凌在被窝里,她打了个哈欠:“跟我们没有关系,莫挨。”
“欸。”夏蝉点了点头,小姐不放在心上,她就也没必要当一回事了。
木兰院很快就熄了灯火,好像什么都不曾知晓一样。
正院。
展行卓坐在红木椅中,修长手指支着脑袋,狭长的眼皮闭着打盹。
即使只是这样,尤显一身矜贵。
忠勇侯瞧着他,心里疑惑,又不敢叫醒他。
据门房说,展二爷在侯府门口好几夜了。
这是为了姚青凌?
可是,若为了姚青凌,何须在门口坐着,以他的心气儿,干不出这种苦情戏吧?
鸣鹿淡淡扫一眼忠勇侯,说道:“二爷只是喝醉了,不认家门口。他在洛州体察民情,时常累着了便就地打个地铺,第二日继续。二爷勤勉努力,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那么大的功绩。”
“只是这习惯也就此保留下来了,侯爷不必见怪。”
忠勇侯:“你说的是。展侍郎辛苦,是我那不长眼的门房惹事,本侯已经将他杖毙,不会有半句闲话传出去的。”
鸣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可接下来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坐着睡到天亮吧?
这忠勇侯也是根木头,不会说一句去睡厢房吗?
鸣鹿就怕身边的这位爷酒还未醒,又去门口坐着。
赵妾看了眼展行卓,弯唇笑了笑。
她娇柔地说道:“侍郎大人辛苦,若是不嫌弃,侯府还有空着的厢房,今晚便歇在侯府吧。”
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厢房收拾一下。
鸣鹿看她一眼,这姨娘比起马氏,倒是也有几分眼色。
他拱了拱手:“谢谢赵姨娘。”
忠勇侯看着鸣鹿搀扶着展行卓去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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