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忻城侯站了出来,力挺蔺拾渊,成功将那总管太监收押监管。
就是在那时,忻城侯与蔺拾渊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而忻城侯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机敏的人看出来,皇帝有意要提拔寒门人士,而忻城侯在拉拢这位未来可能的“新贵”。
诗会因为忻城侯夫人的出现被打断,信王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冰冷的目光在蔺拾渊身上扫过。
蔺拾渊这个“寒门人士”,曾经的镇南将军,在这满是墨香的地方本该自惭形秽,窘迫无比。
但他从容不迫,只是背着手,赏玩似的一一扫过搭在美人靠上的,已经干了墨迹的诗。
“姚娘子,可别因为侯夫人来了,就找机会躲避了哟。”依兰郡主不依不饶,要求姚青凌续上展行卓的诗。
她捏着毛笔,递到姚青凌的面前。
墨砚中的墨汁已经干了,无人为她研磨。
姚青凌捏着干涩的毛笔,显得窘迫。
她喜欢看游记,看各种各样有意思的话本子,也喜欢各种诗句,尤其是描写边塞的诗,那么的壮阔辽远,那么的豪情万丈。
可她从来没有写过诗……应该说,她写了的诗,被马氏一顿贬损,批得一文不值。
然后姚青凌就不写了,反正她又不去考状元。
那时候她是这样想的,却不想在几年后的今时,被人逼着写。
蔺拾渊压了压唇,眼底一片沉冷。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姚青凌被人为难。但她总能应付过去,而且还把人气得半死。
有人说她撒泼,可只要赢了,无需在乎用了什么手段。
可是,此刻不同了。
那是展行卓的诗,她接不上,在人看来,就是她配不上展行卓。
她面对的是京中顶层的贵人,是王爷王妃,是郡主们,尚书千金,和各路世子们的目光。
若她在此刻丢了颜面,将永远被人嘲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那么她坚持与展行卓和离,就会被人打上,她无德无才,无礼泼妇的骂名,以及欺压蛮霸探花郎的骂名。
而展行卓与周芷宁的那些龌龊,反而会被洗白成,才子佳人不离不弃的浪漫佳话。
蔺拾渊袖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他必须以此来提醒自己,还不到时候,现在他与姚青凌的关系,是他忘恩负义,嫌弃姚青凌低微,疏远她……
“姚青凌见过我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她把我当奴才使唤,所以我恨她……”蔺拾渊默默地念着这几句话,让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对姚青凌的同情和怜惜,没有同仇敌忾,只有跟那些贵人一样,看热闹的冷漠。
他所有的情绪在瞬间整理完成,冷着一张脸上前,拿起了那块墨,在砚台中滴了几滴清水,面无表情地研起了磨。
同时冰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姚娘子向来争强好胜,本官也想见识一下,姚娘子的大作。”
他的这番表现,在人看来,他是在借机让姚青凌难堪,以报复姚青凌曾经对他的奴役。
姚青凌看他一眼,抿紧了唇,脸色难看。
“青凌姐姐。”展行湘看不下去了,她走到青凌的身边想帮她,可是对着那两行诗,她咬着唇皱紧了眉毛,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来。
展行卓淡淡的瞧着青凌,一言不发。
他没有要出手帮她的意思,除非她求助他。
只要她一个眼神,看在昭儿的份上,他就帮她写了。
“姚娘子,你倒是写呀。若是写不出来,直接说一声也是可以的,我们也就不用在寒风中受冻了。”依兰郡主催促。
“还是奴婢来吧。”周芷宁柔柔的开口,她走上前,“姚娘子,可否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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