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录双手接过来,见是一份地契。
“这是本州在任上置下的一处别业……我也不能一年到头总住在衙门里,有时也得换个地方透透气。”贾知州便道:
“当然本官俸禄有限,地方不大,还有点偏,你不要嫌弃。”
“使不得,老公祖再想散心住在哪里?”苏录赶忙推让。
“本官用不着了,中丞大人已经批准了我的辞呈,我要回家侍奉老母了。”贾知州笑道。
“啊?”满室皆惊,没想到贾知州来真的。
“老公祖真要弃我们于不顾了吗?”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是家中老母更需要我,我现在是归心似箭,没时间处理这在泸州唯一的产业,就把它给弘之了……一来奖励你‘三元连捷’,二来也感谢你一篇《色难容易帖》,让我下定了辞官的决心!”
苏录还待推辞,贾知州却坚持道:“你不知道自己帮了本官多大忙,我还嫌这点礼物太轻了,你若不收,就是让我带着歉疚离任。”
“好吧,那学生多谢老公祖赏赐了。”苏录只好勉强接受。
“这还差不多。房契、过户文书都已经办好。”贾知州这才高兴笑道:“回头各家肯定都有贺礼,我这个肯定是最不值钱的,也就是占了个早。”
“哪里?老公祖所赐珍贵无比,学生一定好好维持。”苏录忙道。
“那可太好了,我还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那套别业上的。卖给个粗鄙的商人,无异于焚琴煮鹤。”贾知州罢,看了看合江县来的众人,笑问道:
“对了,你们猜是谁接我的印?”
“莫非是我县老父母?”一众新秀才便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没错。”贾知州笑着点头道:“正是合江知县卢昭业,估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来上任了。”
“是吗?”众秀才欣喜道:“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诸位都要继续用功精进,切不可自满懈怠。”贾知州最后沉声道:“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有再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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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人盛情挽留下,贾知州吃过席才打道回府。
他前脚一走,朱玠两口子便带着儿女过来了。
一下车,朱家众人便笑道:“好家伙,这一地爆仗皮,比过年还猛。”
“怎能劳贤侄两口子大驾?”老爷子赶忙到门口迎接。
“你老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当然要来拜见了。”朱玠笑道:“再,听闻弘之中了三元,我这做师伯的也得来道贺呀。”
着摆摆手,朱家的家丁扛着几口箱子送入府中。
“多谢多谢,你们家子考得怎么样?”老爷子赶忙将朱玠两口子让进家里。
“肯定不如你老的孙子考得好呀。”朱玠笑道:“一个第六一个第七,差强人意。”
“爹,我们也没办法呀,只要有弘之在,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成绩了。”朱子和、朱子恭两个难兄难弟苦笑道:“谁让我们同治一经呢。”
“是啊,老师。”苏满点头道:“子和的文章在我之上,我只是占了治《春秋》的便宜。”
“哈哈,盈之谦虚了。”朱玠笑着摇头道:“你头场第六,最终能排第三,明你治《经》的功力比学弟们强不少。”
“弟子怎么也比他们多学了两年。”苏满依旧谦虚道:“过些年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了。”
“师兄太谦虚了。他们学习你又不是不学,永远撵不上你的。”朱茵也跟着来了,她今天依旧打扮得漂漂亮亮,还化了妆……
“师妹太看得起我了。”几场送考下来,苏满虽然一口也没吃她的鲜花饼,但两人已经没那么生分了。
但苏满还是客气中透着疏离,显然没有被她的美色所惑。
不过这也正常,长成苏满那样子,估计看谁都很普通……
苏录则跟朱子和、朱子恭聊上了,问五经魁里另外三人是谁?
“白云山第二,他治的《诗经》;纳溪的萧廷杰第四,《易经》;江安许承业第五,《尚书》。”朱子和一清二楚道:“咱们正意斋,一共考上了十五个,诚心斋九个,要是算上往届的师兄,咱们书院一共考上了三十二个。”
“发挥都还挺正常。”苏录点点头,往年泸州的考生总要占据六到七成的员额。
“今年泸州考上的不算多。”朱子恭道:“主要是你们太平书院太猛了,一下子抢了好几个名额。”
“与其太平书院猛,还不如骐骥哥猛!”朱子明满脸钦佩道:“听合江县考中的秀才,都在骐骥哥班上。骐骥哥在鹤山书院的班,原先是后进来着,结果比先进的班还多考上六个!”
“你这一好像都是我的功劳一样。”苏录哈哈大笑。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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