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失望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经此半年沉淀，你该多几分雄心，将来能为大明开拓疆域出一份力，如今看来，实在是难堪大用。”
“你当我不知陛下在外布了耳目？我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只有这样，日后我在你父皇、母后与太子大哥面前提此事，才有名目。”
“可如今瞧着，你的斗志竟已被磨得半点不剩。既然如此，秦王朱樉，你便陪着这些典籍，永远沉沦在此处吧。”
说完，苏河起身便要离开。
朱樉却猛地僵住了。
他望着苏河离去的背影，脑海里轰然一响。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足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出去”的机会。
是他摆脱“圈禁”、重拾皇子荣光的契机！
可他刚才竟亲手将这机会推开了！
刹那间，朱樉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走廊外跑。
此时苏河还未走出东宫书院的院门。
朱樉便径直朝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先生！我糊涂！还望先生恕罪！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寒风骤起，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砸在朱樉身上那件单薄的青白色纱衣上，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
他跪在雪地里，身子渐渐变得僵硬。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前方传来了苏河淡淡的声音：
“刚才你泡的茶不错，我还想再喝一杯。”
话音落，苏河已转身走回了书房。
朱樉哪里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他心头一喜，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对着苏河的背影躬身行礼：
“谢过苏先生！”
两人再度回到书房时，门外值守的锦衣卫们早已屏息凝神，指尖按在腰间绣春刀上。
方才听闻的“裂土封王”之语，简直比“丞相勾结皇子谋逆”还要劲爆，让他们心头剧震，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重新坐下后，苏河没先开口，只端着杯子等着朱樉主动发问。
朱樉也不敢再怠慢，连忙重新煮茶、添盏，动作间满是急切，与方才的淡然平静判若两人。
待茶斟好，他便急声问道：
“苏先生，我该如何做才能离开此处？又怎样才能让父皇母后改变对我的看法？”
苏河听着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朱元璋到底给这些儿子留下了多少阴影，竟让他们个个都对父皇畏惧到了这般地步？
他放下杯子，看着朱樉：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的野心，还在吗？”
朱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语气坚定：
“我想继续当王！想为大明出力，不想再困守于此！”
“很好。”
苏河点头，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问你一次，未来我若给你一片远胜于如今大明疆域的土地，你能否保证，永远不背叛大明？”
“能！”
朱樉没有半分犹豫，眼底满是决绝：
“我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父皇平日的教诲，即便我往日糊涂，也从未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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