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府上。
魏不死看着袁天道燃起香烛,看着他拜礼九次,直至此时,才请出宝物。
是一本卷册,但只有残缺一角,其上氤氲着难以名状的仙灵气。
没了双眼的老瞎子如同跳大神一般踩着玄妙步点,
口中呢喃出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
如似滚滚天雷音。
一缕疫气遁入一角天书中。
半晌,他嘶哑开口:
“天书昭示了三个词,中极,瘟癀,张。”
魏不死挑眉:
“瘟癀?”
袁天道淡淡开口:
“与祂关系不大,那疫气权柄来自于祂,但又不被祂所掌控了,疫气之鬼的主人是这个【中极】,真身为此【张】。”
话间,
老瞎子拄着铁拐杖,击地两次,打出两朵妙莲。
“且看你入夜之后,是去斩了这【张】,还是去斩了这【中极】?”
“届时,吾会梦中去见此二人,斩与不斩,尚未可知,我也非滥杀之人。”
“善。”
两个老头子彼此做礼,袁天道幽叹:
“二月九日,帝墓将开了,到那时候,神灵都会目我们三姓守陵,真能走到对岸么?”
魏不死沉默了一下:
“事在人为。”
话间,有下人站在祠堂外汇报:
“家主,外面有人想要见您,是镇上卖猪肉的郑屠户。”
“郑关西?”
袁天道记性很好,镇子上每一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随口道:
“让他进来吧。”
他与魏不死走出袁氏祠堂,后者看见下人领着神情木讷呆滞的郑屠户走了进来。
“嗯?”
袁天道鼻腔发声,抬了抬脑袋,枯草般的几丝头发下,掩映着没有瞳孔的空洞双眼。
显然发现了郑屠户的不对劲。
他随手掐算,却旋而神色一凝:
“算不见究竟,我看到一片绝对空无,如时光万物皆不存的最初,又似五太之中,太易之空景”
话间,
郑屠户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而庄严的令牌,走上前,递上前,
袁天道接过后,郑屠户便扭头就走,从头到尾一语不发,毫不拖泥带水。
有下人想要拦住他,却被袁天道抬手制止:
“被摄了魂魄,不必去管他,一时半刻就能好。”
着,袁天道苍老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
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能摸出令牌上的文字与图案,能感觉到那种不朽的道韵。
“高天令”
一旁的魏不死低沉开口:
“是那个外界传闻中的高天会?”
“不,恐怕更高一层。”
袁天道声音凝沉:
“果然,帝墓将开,长安镇上的认知迷雾散去,已然有强大者开始注意到这里。”
魏不死冷哼了一声:
“借助一角天书,窥一窥这所谓高天的底细,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做怪!”
“若是合适.”
他摩拳擦掌:
“我未必不可梦中请来先祖,一剑斩了祂!”
袁天道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托着高天令,走到一角天书之前,踩起特殊的步点,一步步之间,雷音回响,
一角天书开始发光,正当要顺着高天令卜算而去之时,
袁天道忽的汗毛竖直,毫不犹豫的将大步后退,离开天书光芒的笼罩范围,额头已满是汗水!
“怎么不看了?”魏不死诧异问道。
袁天道微微喘息,手掌死死捉着这枚高天令:
“看不得。”
“为何看不得?”魏不死还在追问。
袁天道失语片刻,幽幽开口:
“可还记得我这双眼睛,是怎么瞎去的么?”
不等魏不死回忆、开口,
袁天道自问自答:
“便是四十年前,我欲窥帝墓当中,欲窥帝主今何在.”
他轻声一叹:
“彼时已汗毛耸立,但仍然不信邪,强行窥之,双目废去,而今日,我悚然之感更胜于四十年前!”
魏不死惊的险些跃起。
他失神道:
“难道,这高天令的主人胜过帝主??”
袁天道沉默,脸上沉凝之色重而又重。
许久。
他摩挲着高天令,轻叹道:
“罢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先待入夜,你去探明那中极和张姓之人的底细罢!”
魏不死默然点头。
………………
客栈,甲字上房。
“手机明明还有电,但开机都做不到?根本就成了一块板砖。”
张福生啧啧称奇,这个长安镇果然怪奇。
科技造物进了这里,立时失效,他甚至想象出一把手枪,然后炼假还真——结果,
子弹上膛,无论怎么叩动板机,子弹都无法激发出去。
反而是将子弹取出后,一念引燃底火,火药爆燃,弹头击出。
这就很古怪了。
像是超出古时的事物,都被‘禁绝’。
“这样一个怪异的镇子,为什么从前没有人注意到?”
张福生呢喃自语,心思百转千回。
念头微动,老爸老妈此时正在酣睡,他索性也不去打扰,而是叫上了老夫子和魏灵竹,下楼,闲逛。
古色古香的建筑,摆摊的妇人,挑担的货夫,扛着糖葫芦的走贩
“这里问题很大。”老夫子轻声开口。
张福生默默点了点头,一座并不与世隔绝的山镇,却禁绝了一切科技造物,
而方才他走入徒儿的神境确认过了。
长安镇的布局,与长安古城中的某一角,几乎完全一样。
坊与市有条不紊,无非就是一些府邸换了个匾额。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一处学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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