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君执政以后,赵禹保持了廉洁傲慢,和做官以来,家中没有门客的为人。
同时,治下逐渐宽缓,在朝廷中,竟然慢慢得到了“轻平”的名声。
换作是旁人,敢来摘桃子,张汤直接就让绣衣使动手了,但是赵禹,他愿意多一分耐心。
只有一分,如果赵禹不走,他还是会让绣衣使动手,即便闹大了也不慌,大汉无限期追责制已开,哪怕赵禹近几年没什么过错,可是陛下执政时期,赵禹一些事情却经不起查。
在执法中独立实行自己的主张,看见律法条文就采用,也不复查,就苛察深挖属吏隐秘的罪行,当真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虽没有什么大案,但扳倒赵禹也够了。
“大司空,这话是怎么的,下官也是奉令行事。”赵禹隐晦答道。
绣衣使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在巡查缉捕、刑狱审讯中,常常采用酷烈手段,诏狱,宛如通过阴间的大门,很少有出来的。
那些罪官罪吏罪有应得,死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绣衣使中,越来越多的人残暴无情,还多以权致富。
从犯人、犯人家眷勒索钱财,以为免受些许酷刑,这就无法容忍了,能入诏狱者多死、重之囚,在犯人处刑、流徙过后,其家族多为朝廷籍没。
绣衣使属吏勒索的钱财,本质上是从朝廷抢钱,如果到此为止,朝廷还可以不计较,可之后抄家籍没入官的财产,绣衣使依然要吞,当然不敢全部鲸吞,但敢从中染指一部分。
多的多吞,少的少吞,经手的绣衣使越多,朝廷的损失越大,绣衣使,仿佛回到了陛下的酷吏时期。
得到上面命令,本就对绣衣使有所不满的少府卿赵禹立刻便赶来了。
张汤怒气全消,又惊又疑问道:“谁的命令?”
“大司空不必知道。”
赵禹没有回答,笑道:“同僚一场,下官只能提醒大司空,察奸惩恶之事,不该变成以馆行贪的手段,南阳王温舒的例子,万望大司空不要忘了。”
在南阳枉法卖狱、贪污受贿,打造“路不拾遗”大境的王温舒,上君震怒之下,特为其开了大汉诛五族的先河。
张汤,或许是下一个。
“我无贪。”张汤得字字板正,铿锵有力。
一路走来,他谁的钱也没有收过,家中是有几百金,但那都是陛下、上君的赏赐和多年积余的俸禄。
“大司空是律法大家,该是知道渎职之罪,未尝会比贪赃枉法要。”
赵禹两手一摊,微微一笑道:“言尽于此,请大司空与众绣衣使离开平阳侯府,天寒地冻,大司空不妨早些安睡。”
少府官吏进入平阳侯府,从绣衣使手上、身上截下所有财物,而后登记造册,如数封存。
“大司空,冬安!”
刘注、刘基与张汤道安,没有多言,转身便上了车架。
绛伯亦是如此。
望着三人的车架辚辚而去,张汤忽然觉得寒意袭身,这个冬天,竟这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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