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兰把最后一枚铜板放入钱匣之中,指尖沾着点墨痕也顾不上擦,长舒口气道:“终于算清了!扣除煮糖水的材料钱,还有柴禾以及单日的租子,这一天净落一百个子呢!”
吴幼兰声音压得轻,尾音却忍不住往上飘,初冬的夜风裹着寒气从窗缝钻进来,也没吹散她眼里的亮光。
别看在钦州的时候他们一家摆摊是一晚上挣得最多的时候都是今日的两倍还多,可是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打不到,也不像那时候一晚上一家三口都忙的团团转。
晚上回来累狠了睡着的时候偶尔鼾声还能把自己给震醒来。
吴幼兰将钱匣子放在一边,又把账本凑到蜡烛下又核了一遍,一旁柳闻莺见状也笑个不停,附和道:“虽说咱家一天就卖了不到五十碗,可咱们一碗糖水最便宜的都卖了五个子儿,买得最多的也不是最便宜的,能不赚吗?”
这要是在钦州,一碗饮子卖两个子的遇见脾气不好的都得骂骂咧咧骂他们一句黑心,哪里像这里?
虽然她们家如今的糖水用料什么的也是比当初在钦州卖饮子时候贵上不少,但是价格也是在那里的。
听见她们母女二人的说话声,书房最里面书桌前的柳致远此刻也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了过来加入聊天。
“说起来,今日耕读轩里还有人买了咱们家的糖水铺的糖水呢。”
柳闻莺听着眼里满是诧异,她看向柳致远问道:“爹,咱家铺子在城东,你念书的书塾可是在城西,这么远还有人买的?”
不说到了会不会凉,就耕读轩里的读书人家究竟能有几个舍得买他们甘棠的汤水啊?
柳致远在桌边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眼底带着点促狭问道:“你忘了?当然你爹我那位同桌,你的仙剑系列死忠粉,周晁啊~
今儿你的仙剑三才发行,他就托了小厮去买,顺道买了两碗糖水带回来。他还道咱家糖水铺的糖水炖得比他家后厨还好吃。”
“是他啊?”柳闻莺愣了愣,随即想起她通过微信会议,从他爹视角听陈先生讲课时,周晁就是那个坐在他爹旁边,不是犯困就是屁股
他还时常被陈先生叫起回答然后就被陈先生一把戒尺打得“神清气爽”的“富二代”。
“说起来,我倒纳闷了,爹你也是知道周晁他家是城里有名的富户,这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书塾进不去?偏去了那耕读轩?”
虽说陈夫子学问好,可是耕读轩实在是太简陋寒酸了,而且平日里规矩又严,如今入了冬,她爹甚至为了赶晨读日日要天不亮冒着寒风出门。
那么一个娇养的小少爷家里如何舍得的?
“就算陈夫子品德高尚,可别家严厉的夫子也有,他怎么就偏选这儿?”
吴幼兰端了杯温茶给柳致远,顺着女儿的话也问起了这位。
说起来,她对这位小少爷的印象还不错,除了学问以外,其他方面都还行。
因着喜欢看自家话本子的缘故,柳致远在学堂也是会和他说些这内容,也因为这样,那位小公子还天天带吃的给自家相公,免不得自家偶尔也会做些小点心回给对方,对方也从不挑嘴直言好吃,这对一个厨子来说喜欢吃自己做的食物能是什么坏人?
说起这个,柳致远接过茶,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神色也沉了沉:
“这事我听周晁这孩子说过,就连他也想不明白家里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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