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零零读书网>武侠>相国> 第九章 乳虎初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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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乳虎初啸(1)(1 / 2)

齐家福像一片落叶,轻轻飘进自己的房间,手里那件浴袍捏成小小的一团。没有人,他松了口气,明知道这件长袖的衣服是不应该带回这个世界的,可是他忍不住想要留个小小的纪念,反正他在这个家里藏的东西,也没有人能找得到。

角落里三条黑影一起扑上来,齐家福大惊,正要挥手格挡,三个人已经大声叫出来——“阿福哥,恭贺生辰。”

“什、什么?”齐家福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随手把衣服扔进床下。

灯点亮了,首当其冲的是家喜的笑脸:“我说这个家伙最近心事重,你们还不信,看,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吧?”

“我……”家福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怎么,今儿晚上都不当差?”

家寿和家禄抬着张小桌子放平稳,桌上酒菜已经凉了,显然他们等了很久,家寿走来按着他肩膀坐下:“放心,哥儿三个都调了班,今天陪你一醉解千愁,这菜都凉了,家禄咱们——”

“不用热了,是那么个意思就行。”家福捧起酒坛闻了闻,笑道:“你们胆子不小,木兰春也敢往外头端,咱们四个总不能一起放倒吧,家喜,去换酒。”

“不换!”家喜一屁股坐在**,端起酒坛子一拍:“咱们商量好了,今天还非要把你灌趴下一回。阿福,咱们四个一起长大,虽说不是亲兄弟,咱三个一直拿你当大哥待。你最近不对劲,到底怎么了?到底什么事儿不能和我们说?”

齐家福仰头喝了碗酒:“我没觉着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少来这套!”家喜开始冒火:“原先你一回来就往我们那儿钻,脸皮厚得撵都撵不走,现在呢?原先你……这些我也不说了,阿福哥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你一个齐府的统领,来来去去老是翻墙这算怎么回事?”

齐家福低着头,凝视手中酒碗:“这算什么,审我?”

家寿憋不住了:“阿福哥,我们是担心你!你功夫好,心思细,相爷高看你一头,我们替你高兴;但……你太逞强,做什么事都自己干——阿福哥,我们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自己瞎猜也猜不出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招呼我们一声,别拿我们当外人。”

齐家福心中好一阵歉疚,相府中上上下下待他都很好,就一个奴隶来说,他得到了可以得到的一切,他应该知足一点,快乐一点,但是他做不到,灯光下三张年轻而诚挚的面孔在望着他,齐家福自嘲地笑笑,拎起坛子倒酒:“来来,喝酒吧,没什么事,就是心里头闷得慌,去了一趟下城……唔,西关。”他一脸微微的尴尬加十成十的得意,

家喜第一个跳起来:“不是吧!阿福你你你,上回我唱十八摸,是谁在一边装伪君子?”

“去去,那有些事儿吧,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唱的。”

顿时四个人高声笑成一团,打探价钱的、打探路线的、打探细节的各式声音混在一起,一坛木兰春很快就见了底,也不知这群小伙子从哪里又摸出一坛,家福给了一个“原来如此”的答案,让人又兴奋又满意。相爷是个严谨的人,是以整个相府上上下下都变得百行得体正大光明,尤其是这群二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每每提及西关一类的风流所在,都带着天下为公、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悲壮。

现在好了,总算老大带了个好头,这种好事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阿福哥,要快活便快活,等嫂子进了门,就容不得你胡来了。”

“扯,哪儿来的嫂子?”

“嘿,不信你问德伯去,他带的话,夫人正琢磨这事呢,说是……呃,她房里的寒玉,或者大爷府上那个伺候老夫人的葭儿,给你挑一个。”

“滚。”

“真事哎好不好?这俩姑娘怎么了,都是又俊俏又能干,多少人等着往下放呢。”

“我宁可从窑子里接一个出来,也不要这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一个个都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呢,谁乐意娶个媳妇看脸色啊。”

“老大!”家禄一把拽着家福手腕:“你给个明白话,到底喜欢哪一个?”

“放手,酒要洒了。”

“不说个名字不给你酒喝。”

“放手!”家福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单臂用力一挥甩开家禄,随手就将酒碗掷在地上,“哐啷”一声响,青砖地面居然被砸出条裂缝来,他冷笑一声:“哼,选,选那个屁股大的。”

家禄吃了一惊,酒意也消退小半,轻轻推推家福胳膊:“阿福哥?我说错什么了?”

齐家福揉揉他的头发:“没什么,都是好姑娘,夫人指了哪个,都是我的福分。”

门口一个人笑起来:“我就说你们要多和阿福学学,是不是?”

家喜抬头又低头,“爹——”三兄弟一起站起来:“德伯!”

家福家禄家寿三兄弟婴孩时期都是被合德带大的,直到国战之后合德去侍奉相爷夫人为止。齐府里头,老一辈的家奴活着的很少,是以相爷对合德也优待有加,年轻一辈的家奴各个喊他一声德伯。齐合德最是古板周正,闲来无事常常四下走动,教导这群年轻人规矩礼数。四人一见他来,连忙遮住了**的酒坛子,知道今天又免不了一顿训斥。哪知德伯今晚心情不错,悠哉踱步进来:“不要遮,不要遮,相爷前几天才说过,年轻人嘛,偶尔寻个开心也是应该的。今天不是阿福生日?你们玩你们的,热闹点好。”

齐家福很是感激:“谢谢德伯还记着。”

合德走进来,仔细打量他脸色,赞一声:“好哇,还能寻开心就好。家福啊,你可要牢牢记住,相爷和夫人待你恩重如山,夫人责罚你一顿,那也是为你好,只有感激,不许往心里头去。”

齐家福笑容有些勉强了。

家寿打圆场,连忙来让:“德伯,不说那些,一起来玩?”

“喔?也好也好。”德伯今天兴致不错,“阿福今年……二十了吧?这一眨眼的,小家伙们都长大成人了,啊?不高兴的事呢就不提喽,你们四兄弟呀,要记着,这年纪轻轻就委以重任,在我们那时候哪有这种好事?相爷和夫人待你们恩重如山——”

家寿连忙递上酒盅:“德伯,我们知道,都知道,相爷待我们恩重如山,来,喝酒。”

“是相爷和夫人。”

“是是是,相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们小姐们,我们都记着,都记着。”

“木兰春?你们明天的差事都安排了?”

“安排了。”四个人一起点头。

“好好……偶尔放纵一次也无妨。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呃……”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刚才的话题要是再拎出来,德伯非要打他们板子不可。

家喜挠挠头:“要不……家寿,你拿琴来弹,咱们玩那个,听弦猜酒,如何?”

“这个好,这个好”,德伯高兴起来:“这个你德伯最拿手。”

家寿的房间就在隔壁,一溜烟儿就抱了六弦琴来,他生平最爱此道,天赋也高,诸般曲目过耳不忘,有一回齐相甚至夸奖他琴艺不下本朝国手。

“老规矩。”家寿抱了琴,略调调弦:“一支曲子弹四句,猜不出来各位喝一杯,猜出来了我喝一杯,我可是越弹越快,跟不上的趁早离席。开始——”

“十八摸!”

“子夜兰歌。”

“德伯赢了,家寿喝酒。”

“再来……”

“十八摸!”

“清馨调。”

“德伯又赢了,来来来。”

“十八摸!”

“摸你个头儿,不识谱别捣乱!”

“烈马横戈曲。”

“霍,这回阿福猜得快。”

“十八摸!”

“十八摸……”

“这回确实是十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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