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风的骨灰在两日后下葬。
没通知任何人,只谢长宴带着夏时和谢应则去了墓园。
也没有请所谓的阴阳先生,环节很简单,跟夏时葬夏友邦差不多。
骨灰盒放进去,砖砌上,抹了水泥,就算封了穴。
旁边是老夫人的墓穴,母子俩挨着。
夏时去给老夫人墓前摆了鲜花和水果,抬眼看了看墓碑,上面的照片是老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挺漂亮的,带着那个年代女人特有的温柔典雅。
东西放完,一转头夏时就愣了。
魏洵带着袁茵来了,没有护工跟着,他自己扶着袁茵。
夏时没见过袁茵,但能对得上号。
她微微眯眼,袁茵干瘦干瘦,头发有一半白着,人显得很苍老,跟魏洵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倒是像祖孙。
谢应则脸瞬间拉了下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话他朝魏洵走去,看那样子是要拦着。
“阿则。”谢长宴开口,摇摇头。
谢应则看了看他,最后作罢,沉着一张脸背过身去。
魏洵扶着袁茵过来,站在谢疏风的墓前。
墓碑已经刻好了,上面贴着谢疏风的照片,选的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视线直直的看出来,炯炯有神,气场不弱。
魏洵对着谢长宴,也有点抱歉,“我妈说想过来看看,他们人都没了,我想着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应则刚要开口,谢长宴就嗯一声,“可以。”
袁茵在谢疏风的墓前站好,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真是没想到,最后是你先走的。”
她声音淡淡的,毫无波澜,“何必呢,老头子都死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谢应则受不了,走远了一些。
夏时插不上话,也朝旁边站了站。
魏洵立在袁茵旁边,看向谢疏风的墓碑,表情有点复杂。
袁茵等了一会转头对着谢长宴,“阿宴是吧?”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谢应则。
谢应则背对着她,很明显不欢迎她。
袁茵叹了口气,“对不住了。”
她说,“过往种种,对不住了。”
说着,她又看向老夫人的墓碑,“最初那些年,谢雄是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我一直以为我妈才是他老婆,后来知晓了实情,谢雄说他提了离婚,是老夫人不同意,因为财产分割没能达成统一,但是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
话倒也没有错,那时候老夫人同意离婚的条件确实是让谢雄净身出户,谢雄不同意。
袁茵又说,“我和你爸没起过冲突,我一直都是避着他的。”
除了最后,袁晓失踪,她找去了谢家老宅。
当时和谢疏风打了照面,闹得挺不好看的,她还放过狠话,说不会放过他们。
结果不是她不放过他们,是谢疏风没放过她。
没有袁晓护着,谢疏风想对她下手太容易了,随便一个晚上,找人把她敲晕,直接就带走了,送到了魏民生手里。
魏民生那个烂黄瓜,祸害了不知多少个小姑娘。
他追她的时候甚至还是已婚的状态,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她母亲给人家做小,她不可能走她的老路。
结果确实没走,还不如她母亲。
她被魏民生囚禁在地下室,受尽了折磨。
袁茵说,“我从来没有争抢过什么,恩怨若清算到个人头上,我可以说,我完全无辜。”
她说,“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你们家人的事。”
所以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看着谢长宴,“要恨也是我恨你们。”
她的人生因为谢家人全毁了,毁的一塌糊涂。
大好年华毁在一个畜生手里,混沌半生,等再一睁眼,人生已到这个地步。
以后的路就剩下那么长,有时候想想,这一辈子啊,还不如不来了。
谢长宴面无表情,“不要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谢雄跟你母亲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中你拥有太多不属于你的东西,可你照样用的顺手,用的心安理得,在外不也一直以谢家小姐自居吗?”
他轻笑,“你说你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我们家人的事,可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你若真的是非分明,就应该好好劝劝你母亲,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吐出来,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你做了吗?”
袁茵一愣,“我……我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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