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离水坝数公里的一处高地上,叶森与影子并肩站立,望着越来越多的警察来到现场,一些媒体也赶来了,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工作人员被带走。
“今天早上七点,德达门水坝发生一起爆炸案,警方于第一时间控制现场,随后由国家安全部门接管该案,声称此地已被军管,至今未透露案件详情,军方发言人声称是因为有人在此非法用炸药捕鱼,但由于地处两国边境容易造成敏感事件所以采用军管手段……”
“影子”从耳孔中的收音机听到当地广播后笑道:“国家改朝换代,这撒谎的本事倒一点没拉下。”
叶森长长松口气:“该回去了。”
“影子”向他伸出了手:“雷柯·金,美国人。”
“果然是美国人。”叶森回握他的手:“叶森,中国人。”
“你干这行多久了?”
“三年了,你呢?”
“刚进来两周,以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雷柯摘下了面罩:“认识一下吧,虽然我们不可能再一起执行任务,但没准会大街上碰到。”
叶森也摘十五岁左右,眼里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乍一看,同电影明星汤姆·克鲁斯有几分相像。
雷柯边走边整理身上的装备,“我们这是执行一起维和任务吗?”
“有什么所谓,反正这地方没和平过。”
“你不关心你自己在干些什么吗?”
“我关心过,但得不到答案,我现在为钱做事。”叶森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说在狼穴呆久了会越来越像个佣兵,看到你,我开始信了。”
叶森忽然一个箭步冲进草丛抓起个东西,居然是先前那只拦路的土拨鼠,他在叶森手中挣扎着,扭动胖胖的屁股。“这小东西给我添了些麻烦。”
“你打算怎么办?枪毙它?”
叶森把土拨鼠放回地面,摸摸它的毛道:“小东西,离开这吧,这儿危险。”土拨鼠快速进了草丛。
雷柯饶有兴趣地打量叶森:“看不出你干上这一行还挺有良心。”
“我不是自愿干这个的。如果我来之前了解狼穴的话。”
雷柯道:“我们能不能向罗斯少校申请我们成立个二人小组,我觉得我们搭档很不错,简直是梦幻组合。”
“死了这条心吧,在狼穴,你能有和队友合作的机会已经是幸运了。”
“我从你话里听出些厌倦工作的味道。”
“没错,我打算申请退出狼穴。”
“为了什么?”
“避免双手染上太多血腥。”
雷柯停下脚步,“我们杀的都是罪犯和恐怖份子,杀一个我们能救更多的人。”
“希望你保持这种心态。要不了多久,在你晚上发恶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工作没你想的伟大。”
雷柯跟上他的脚步:“作为前辈,你有忠告给我吗?”
叶森想了想,道:“如果你给罗斯少校的动物保护爱心基金多捐点钱,兴许能分到好一点的任务。”
雷柯愣了一下,他来的时间还短,显然不知道还有罗斯少校募捐的事。他接口道:“我也是环保份子,我最恨的是砍树,其次才是杀人。”
“也许罗斯少校会喜欢你的。”
两人正边走边聊,通讯器响起鸣叫声:“狼穴呼叫孤狼。”
“孤狼收到。”两人同时应声。
“恭喜两位出色完成任务,除了酬金,你们会收到我私人送的香槟酒。请在12小时内赶回你们各自的接应地点,会有工作人员分别安排你们回总部。”
“是。”
雷柯长叹一声放下通讯器,望向远处的崇山峻岭,“这意味着到边境我们就得分手了。”
“别恋恋不舍的,我不是女人。”叶森调侃了一句。
“也许我们以后可以私下聚一聚。”
“除非我们都不在狼穴了。”
“那好,我会向你学习,在这干三年,三年后我们约个时间地点,比如……”
雷柯话音未落,忽然一阵破风声,随后才听到枪响,叶森眼睁睁看着雷柯的一只手臂被子弹削断,鲜血溅了他一脸一身。
“敌袭!”叶森飞快把雷柯扑倒,翻滚到一处三面都是大石的掩体后,刚离开的地面再次被子弹炸开火花。这一瞬间叶森判断至少有两支狙击枪在暗中瞄准自己。
他微微探头看到四面的草丛中有许多武装人员向这边冲来,如一道道暗流,远处隆隆作响,一架武装直升机也向他们冲来。
“哒哒哒……”直升机的机枪射得土石飞溅,叶森抱着雷柯紧紧缩在石缝中,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一掠而过,从周围的情形看,用不了十分钟,他们将被敌人四面包围。
“孤狼呼叫狼穴!孤狼呼叫狼穴!”叶森启用紧急通讯。
“收到请讲。”
“我们遇到人数不详的武装人员进攻,对方有空中火力和狙击手……”说话时又一枚子弹打在他头顶的石头上,石屑溅出在叶森脸上划出鲜血。“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稍等。”
叶森与雷柯遇袭的事件火速汇报罗斯少校,在一百公里外吉尔吉斯坦境内狼穴的临时指挥所,他赶到指挥中心,从卫星图像看到周围的地形。
“少校。”一名手下通报:“我们最近的交通工具离他们只有十三公里,我们能救到他们。”
罗斯飞快转身进入另一个帐蓬,对一名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中年人道:“我们有两名队员陷入敌人包围圈,请阁下发令营救。”
西装客沉默了一会,“少校,你知道我们的规矩,我们没这个义务。”
罗斯急道:“他们都资深军人,如果落入敌手可能会泄露我们的情报。”
“能泄露多少呢?如果我们出动就是向敌人证明我们是一个组织,现在的恐怖份子情报网不亚于国家机构,他们很快会把我们挖出来,这得不偿失。”
“阁下,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优秀,如果损失了他们,你一定会后悔的。”
“宁可后悔也不能违背我们的原则。他们的工作是有偿服务,报酬高过任何职业军人,那么他们就该有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的觉悟。”
罗斯咬牙道:“他们不是佣兵,是维和战士!”
“和平是需要代价的。”西装客冷漠地回应了一句,反拿起电话向指挥中心下令:“切断与他们的通讯。”
罗斯少校面孔涨红,他愤然离开了帐蓬。
不一会,西装客得到报告,说罗斯少校独自驾直升机赶往事发地点。西装客无奈地叹了一声,“让他回来。”
战场上,叶森高声呼叫着,然而通讯器连回音都没有,他明白通讯被切断了。
“王八蛋!”他把一腔怒火发泄在敌人身上,冒险探头用狙枪击毙一名最近的敌人,这一下让其余人都伏了下来,不敢冒险前进。
然而安全不了一分钟,轰隆巨响,石头外发生爆炸,敌人使用了火箭筒,虽然只打在石外,但巨大的气浪还是把他们冲得伏倒在地,半块石头被炸飞。
叶森尽量让身体缩进石缝,撕下一条衣带包住雷柯血淋淋的断手,雷柯因剧痛面孔青筋暴突,他用剩下的右手抓枪,声音中还是带着那玩世不恭的味道:“情况有点不妙是吗?”
“藏好,我会摆平。”叶森探出断石外,用狙枪寻找发射火箭筒位置者的目标,猛然枪口一转,他瞬间捕捉到一处冒白烟的位置,枪响了,火箭筒发射者中枪,身体后仰时火箭筒打向天空,落地时反落在自己人的阵地上,剧烈的爆炸让他们乱成一团。
但直升机又返回了,一串亮晶晶的子弹射来,叶森把雷柯按倒在身下,但空中打击下可隐蔽的地方太小,肩头与背部多处被弹片擦伤。歪打正着。
叶森子弹上膛,再次探身连发三枪,可对方火力太猛,他来不及瞄准,只有一枪命中,这还是他用了比较保险的三角射击方式,让子弹呈品字形出击,确保总有一颗能打中目标。
雷柯很坚强,虽断了手也从石缝中以手枪向外射击,打伤了一名敌人,但他因受伤动作迟缓,身上又中了一枪,这一枪打在右胸上,虽然有避弹衣,但冲得他撞在叶森背后。
“该死的狙击手。”雷柯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道:“九点钟方向,距离大约在三百米左右。”
叶森将枪口探出石缝,在九点钟方向飞快搜索,从瞄准标中捕捉到一块镜片的反光,他果断开枪。
“砰!”对方的狙击手被子弹从狙击枪的瞄准镜中射进,穿过眼睛再穿过大脑。
“干掉一个。”
“好枪法。”雷柯赞了一句,但对方另一名狙击手处在二人的视角盲点,他捕捉到雷柯受伤的手臂。
一声枪响,雷柯又惨叫出声,子弹把他已经断了的手又打断一截。在雷柯伏倒时又飞快连发,雷柯身中数弹,如果不是避弹衣,他已炸裂了胸膛。
因为叶森与雷柯火力强大,敌人暂停收缩包围圈,他们人数并不多,盲目冲锋只会增加伤亡,双方都在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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