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雷柯咬着绷带把断手缠紧一点，叶森对他的忍耐力非常佩服，虽然断了手但他没多少痛苦的表情。
“肯定是我们在进攻时有人发了求援信号。”雷柯看看天上又向这边飞来的直升机，“我们撤退时不够隐蔽，太大意了。”
天空直升机上有他们所在国家的军旗徽标，可以断定这个国家肯定有某些高级军官被恐怖份子收买了，他们面对的不是恐怖份子，而是驻守边境的职业军人。
“我们不会有支援对吗？”雷柯抱着侥幸问了一句。
“从来没有过。”叶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心寒，他以前的任务没失败过，所以没有召过援，现在才明白孤狼有多么孤独。
这时直升机又向他们发起一轮扫射，两人从石头后滚了出来，身后岩石炸得粉碎，现在判断唯一没有敌人的方向只有水库，叶森搀着雷柯拼命地跑。
然而对方狙击手又一射来一枪，尽管两人跑的Z形路线，可子弹还是打中了雷柯的腿。
“别管我，跑吧！”雷柯把叶森一推，伏到地面单手向追击的敌人射击。
叶森扯着他的腿两人躲进一片茅草丛中，狙击手暂时失去了目标，但周围很空旷，如果直升机一调头两人必死无疑。
“走吧！不然两个都完了。”雷柯又推了叶森一把，自己从斜坡上滚下去，以一个小土包为掩体，掩护叶森撤退。
叶森心脏缩紧了一下，他咬咬牙，向雷柯相反的方向奔去。刚跑出几十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雷柯所在的地方被直升机的掷弹筒炸成一片火海。
“雷柯……”叶森心中呻吟着，这是他第一次目睹战友的死亡，才发现这感觉如此钻心地难受。
他扭头钻进树丛，直升机已掠到他上方，沿着他跑过的路一路射下来，子弹如刀锋把树枝射得飞溅，叶森扑倒在地，在翻滚时向直升机还击了两枪，但显然不起作用。
最叫人绝望的是，当他跑过树林，前方居然是一面垂直的山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自己弹药也快用光了。
直升机从他头顶掠过，但没有开枪，上面用英语在喊话：“你已经没希望，投降吧。”
听到树林中传来脚步声，叶森长叹一声，抛下了身上的武器。
几名军人冲出了树林把他按倒在地，叶森感觉后脑挨了重重一击，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叶森被冷水淋醒了，他被拷在一张刑椅上，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扒光，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几名军人正在检索他的物品。
咣当一声，牢门打开，叶森先看到一对皮靴，抬头向上看到一张有刀疤的脸，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军服，但没有肩章，看不出军衔，只从他的头顶带着与别人不同的贝雷帽显示出不同的身份，他有冷酷的脸和凶狠的眼神，手中还抓着一根马鞭。
“了不起。”他用不太纯正的英语道：“你们两个一共杀了我十二名部下。”他用马鞭挑起叶森的下巴：“说出你的姓名。”
叶森扭头不予理睬，军官旁边一名大汉立即给了叶森腹部重重一拳，叶森连人带椅倒在地上，身体因剧痛蜷缩起来。
“你不是本国军人，不是警察，也不是间谍。”军官在他桌上的物品上一一翻过，没找到任何能证明叶森身份的东西，“我猜你是名佣兵，你从哪来的？中国？美国？以色列？或是车臣？”
叶森仍旧一声不吭。
“你为谁工作？”军官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的装备绝不是一般组织能提供的，谁是你的买家？”
叶森还是不说话。
军官冷笑一声把他推倒在地，立即有两名大汉上来对着叶森一阵拳打脚踢，足足打了十多分钟。
叶森已浑身鲜血，他艰难地移动着头部，吐出嘴里一块带血的牙肉，身上的肌肉因疼痛绷紧，大面积的皮下溢血让他皮肤随便一动就能挤出血来。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不惧皮肉之苦。”军官对叶森的坚强赞许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但你听着，如果你是名自由佣兵，我可以不杀你，甚至可以雇用你。前提是你要说实话，沉默救不了你。”
他静待了一会，见叶森还是一声不吭，向旁边大汉打个手势，大汉把叶森按在桌上，用毛巾蒙住他的嘴，另一人向毛巾上淋水。淋了一会他们扯开毛巾，叶森剧烈地咳嗽着，咳出阵阵的血水，强烈的窒息使他胸膛疼得要炸裂一般，因为大脑缺氧，使他意识都有点模糊。行刑者又向腹部猛击了一拳，叶森闷哼一声，更多血水从口腔喷出来。
“我们有很多刑讯方法供你一一尝试。”军官拿着一个小小的钻机，“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它能在你牙齿的神经线上钻个小孔，剧痛会让你当场晕过去，但醒来后它的疼痛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你说实话。”
叶森依旧在剧烈咳嗽，因为血水倒灌进喉咙，他被甩到地上时控制不住呕吐起来，越呕越痛，以至连苦胆水都呕了出来。
“何苦呢？”军官在他身边蹲下，“你在坚持什么？等人来救你吗？”他打开桌上一台无线电：“这是我们截听到一段你们的无线电对话。好好听听，这样的组织值得你卖命吗？”
他按下按钮，里面传来对话声。
“我离他们很近，可以救到他们。”是罗斯少校的声音。
“你是违规行动，必须马上回来，这是命令。”
“请允许我行动，我愿为后果负全责。”
“再不回来我们将以违规论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该死，我不能丢下我的手下。”
“重复，马上回来，这是命令。孤狼的牺牲是光荣的，请尊重他们的荣耀。”
“什么荣誉，简直是狗屎……”
接着通讯断绝，对方只截听到此了。
叶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军官冷笑道：“孤狼，这就是你们的代号吧？贴切的称呼，现在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
叶森还是不说话。军官长长地吁口气，对手下道：“继续用刑，直到他开口为止。”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一声枪响，接着传来惨叫，守卫大叫：“接触敌人。”枪声剧烈地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军官喝问。
“有人冲进来。”
“多少人？”
“不清楚，目前只发现一个。”
话音刚落，轰隆巨响，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一个烟雾弹扔了进来，哒哒枪声中，罗斯少校豹子般扑进来，瞬间打倒三人。
“混蛋！”军官飞快抽枪，这时一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叶森突然暴起，他手虽被铐住，但双腿能活动，一下夹住军官的双腿反绞，军官大叫一声右腿差点被折断，就这一瞬间，罗斯开枪打中军官胸口，军官被子弹冲倒在地。
罗斯把叶森扯过来，一枪把他手铐打断，又塞给他一支枪，从门口两名守卫试图向里面开枪，被两人以更快的动作打倒，罗斯一边换弹匣一边问：“影子呢？”
“已经殉职。”叶森滚到墙边，向外面射击逼退试图冲进的守卫。
“这边。”罗斯从破墙口跳出去，两人边走边射，好在对方人数不多，装备也不算精良，罗斯投出两个手雷把后墙炸倒，与叶森飞快向外冲。一大批军人冲出来向两人背后射击。
“跳！”出了囚室叶森发现离自己被俘的树林并不远，是一个地下建筑，两人从斜坡上跳下来向树林深处奔去。
“一公里外有直升机，你走，我掩护。”罗斯少校向南边一指，叶森飞快奔过去，罗斯边战边退，阻止对方追上来。他在一棵树后放置一颗地雷，把弦拉到另一棵树后，追着叶森而去。
军人大批追来，在刚看到罗斯身影，脚下就绊到地雷弦，一声巨响，几人被炸得飞上天空。
罗斯与叶森终于上了直升机，罗斯一边启动一边把一个急救药箱抛给叶森，叶森咬开一支强化剂给自己打了一针，用绷带为自己包扎伤口。
“他们来了。”直升机刚升空，叶森看到对方的武装直升机也飞过来，但自己的还在徐徐启动。
“后备箱有火箭筒。”罗斯沉着冷静地继续启动，叶森打开盖子拿出火箭筒对准敌方飞机。
“哒哒哒……”子弹打在机体上，叶森纹丝不动，一阵滴滴声，火箭筒的热导追踪锁住对方直升机，一声呼啸，夹着火烟的飞弹命中对方飞机，在空中爆成一团火球。
两人终于逃出生天，直升机在空中绕个漂亮的弧线，飞进了邻国边境线。
“这里是吉尔吉斯坦军方，你们已经武装入境，请表明身份，否则将遭到武力攻击。”两架战斗机迎面向他们飞来。
罗斯飞快打开通讯，报出一连串代码，对方确认为友军代码后，两架飞机从他们身边掠过，紧跟着他们后面为其护航。
“你安全了。”罗斯松了口气：“很抱歉我来晚了。”
叶森沉默了一会：“你是违规出动的吧？”叶森见他独自一人，猜到是怎么回事。
“我他妈不想干了！”罗斯怒道：“告诉你，我早就不想干了！我受够了那帮穿西装的家伙对我们的战士不管不顾。”
叶森冷冷道：“你一直这么干的。”
罗斯沉默良久，道：“我是军人。”
“是的，你得服从命令，你还得在这呆下去。”
罗斯长叹一声：“是我们不对，森，很抱歉，告诉我你想要的，我会尽力补偿。”
叶森望向远处，那是雷柯殉职的地方，依稀还能见到一片焦土，他淡淡地道：“我想念我的祖国，我想回国。”
罗斯吃惊地看着他，他心头升起无限的遗憾，“森，你是我最好的，我不想你走。”
“同你一样，我也早就不想干了。”
罗斯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我可以同意你的申请。但我想你帮我完成最后一单任务。”
“什么？”
罗斯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水晶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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