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三天了,这是苏格穿越以来最悠闲的三天,没有守护者的“问候”,而且霍普特曼对他还算不错,在火车站等车时,让他洗了个澡,还换了身像样的衣裳,甚至请理发师给他剪了一个不错的发型,苏格有了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尽管他知道自己处在历史上最邪恶血腥的集团当中,身边依旧危机四伏,但相比几天前没日没夜的逃亡生涯,实在是好太多了。
苏格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次引来守护者对特别行动队产生冲击,给科尔少校心理上带来些微妙的影响,与霍普特曼不同,他对苏格称守护者是“魔鬼”的说法深信不疑,更坚定了自己对上帝的信仰,开始怀疑杀人太多会不会真有报应,虽然军令不能不执行,但他还是尽量避免双手沾上血腥。
所以,从入侵战线以西直到大西洋岸边的广大地区,已经落在德国人手里的犹太人没有被大量屠杀,尽管他们被侮辱,被殴打,有时受到酷刑和被体力活累死,但他们的确没有多少人被屠杀,就算军队在掠夺他们财产时,也都是在合法的征用法令下干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穿越森林的铁路上,火车像摇煤球一样晃着苏格向狼穴前进,整个车上都是德国军人,不少眼光都在打量苏格这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在上火车前,霍普特曼察觉到苏格的紧张,不过他误解为苏格对自己与陌生军队在一起的紧张,其实苏格是担心着守护者会不会又突然出现,直到在火车上,霍普特曼察觉到他对军人视若无睹才明白自己低估了他的胆量,他从苏格镇定的眸子和在他人面前的自信看得出,就算元首在他面前,估计苏格也不会腿软。他所恐惧的只有那个“魔鬼。”
“他还会再来吗?”其实霍普特曼也有同样的恐惧。
“我不知道,这很意外,他从没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你确认他是因为这个逃跑的?”霍普特曼手中把玩着一朵新鲜的玫瑰花,他身边还放着一大把,也真是难为他了,在这乱糟糟的士兵川流不息的东方战线,他居然还找得到一个苗圃园,弄来这么多玫瑰花。
“希望下次还对他管用。”苏格惴惴不安。
“如果不管用呢?”
“那这截火车得遭殃了。”
霍普特曼更不安:“我开始感觉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带到长官那儿是不明智的,你到底什么事情招惹了魔鬼,你做过良心不安的事吗?”
苏格想了想,回答:“我一直是个奉公守法的人,一定要说的话,我小时候在家人的口袋里偷钱去买吃的,可他们原谅了我,让我不安了好长的时间。”
“你家人都死了吗?”
苏格耸耸肩,他只能沉默,在霍普特曼看来,他是默认了。
“我表示同情。”霍普特曼眼中透着几分真诚。
苏格感觉到霍普特曼的诚意和修养,他问:“你对介入这场战争,成为一个军人有什么看法吗?”
“我们服从元首的召唤。”
“即使他让你们去杀人?”
“犹太人是人类公敌。”霍普特曼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峻。
苏格此时不打算做一个传道者,避开了这个问题,问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
“你在试图动摇我吗?”这个问题让霍普特曼更不高兴:“我们团结在元首的身后,准备作出一切牺牲,但你要明白,我们不是打算马马虎虎去自杀,我们有必胜的把握和信心。”
苏格说了一句让霍普特曼吃惊不已的话:“你知不知道美国马上要参战了?”
“怎么可能?”霍普特曼不愿意相信。
“你知道美国人与英国人《租借法案》吗?”
“那又怎么样?美国并没给英国人多少东西。”
“是的,但给了他们希望,有时战争往往是靠希望来打赢的。”
霍普特曼只是冷笑,他压根就瞧不起美国这个民族,认为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
“美国很快也会援助苏联,你应该知道美国的总统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霍普特曼带着不屑地口气:“我知道,弗兰克林·罗斯福,他的国家就是一盘散沙,我们元首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部队,处于力量和战斗状态的顶点,可罗斯福有什么?他既没有陆军,也没有空军,只有分散而缺乏训练的海军,他是不敢让美国人为去斯拉夫人去流血牺牲的,也许他给苏联一些物资和武器,但那也是让苏联去为美国争取利益而战斗。”
苏格听得出,霍普特曼这些说辞大多沿用了戈培尔的宣传材料,那时的德国民众对美国是否参战多少还是心怀恐惧,毕竟上一次大战德国人清楚地记得就是美国参战才打败的,如果让德国民众知道美国要参战,会动摇他们的士气,向苏联进军的进程可能会受挫。
其实德国的对美政策分析专家已经能看得出罗斯福的态度,表面上,他好像怕了德国,当他周围的人不断催促他到英国为美国轮船护航时,他在新闻记者面前一个劲地兜圈子,固执地拒绝进行护航,他很清楚一旦护航开始,大西洋不可避免地要与德国发生战争,这一开打,就算是到了六月二十二日凌晨,希特勒都会取消进攻苏联的命令。
这才是罗斯福的算盘所在,他想打,热切地希望同德国开战,但是,要等到德国同苏联打得不可开交时,大量德国人被杀死时再坐收渔利,他就是这样干的,他使周围每一个人都感到沮丧和迷惘,甚至他妻子都不例外,但六月二十二日希特勒转向东方,他终于达到他可怕的目的。
然而有多少普通的德国人能看清罗斯福这个老谋深算的政客阴谋呢?他们只看表面,美国人连护航都不敢,还敢开战?别逗了。德国的宣传媒体也是这样向德国民众说的,他们也就相信进攻苏联他们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
苏格心中不禁泛起一些对德国民众和这些下级德国军官的几分同情,做为政客们手中的棋子,他们把全部生命投入一场必输的战争,当他们以为自己在成就一个世界帝国,历史已在四年后为他们准备了绞索,可自己却无法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不会相信。
苏格一直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霍普特曼还以为自己的说辞让苏格无法可说,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但不久后他们还是聊了一些其他事以打发无聊的时光,苏格了解到霍普特曼加入特别行动队时间不长,随德国国防军进入苏联的别动队分为A、B、C、D四队,霍普特曼所在的是A队,人数约一千多人,是最大的一支,隶属北方集团军。霍普特曼是在德军进入苏联以前还是名新军训练官,照这么说,现在他的手几乎还没沾过什么血腥。
出于对他的好感,加上他也算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苏格不禁想劝他离开这支魔鬼部队,他知道特别行动队在展开行动以后,由于经常近距离杀人对其成员心理产生破坏性影响,到战后特别行动队首领在纽伦堡受审,24名被告中有14人被判死刑,但实际服刑的只有4人,其余人得到减刑,原因就是他们个个或多或少因过度沾染血腥有了精神病。
但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苏格考虑用其他办法挽救一下这个救命恩人。
这一路过来是很不顺畅的,到达波兰境内时他们已经没有了合适的交通工具,只能徒步前进,这时已是6月27日,苏格估计如果历史进程没有改变的话,这时德国中央集团军已经在明斯克合围了苏联西方方面军一部,这样下去,十天之后,32万苏军将被全歼。
之后德军会取得一连串的胜利,到8月末时德国距莫斯科仅250英里,也就是这个时候,希特勒开始犯糊涂了,形式的过份乐观使得希特勒认为莫斯科的战略重要性次于乌克兰和列宁格勒,发布命令,让中央集团军只率领步兵进军莫斯科,霍特的第3装甲集群北上波罗的海,从侧翼包围列宁格勒;而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将南下,在乌克兰与南方集团军群会合。
这一调整使得巴巴罗沙行动遭到毁灭性破坏,更破坏了希特勒和德军将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德军失败的种子就是在8月末埋下的。
苏格算算时间,到如今整整七天守护者没有出现了,这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东普鲁士的小城拉斯登堡,根据历史记载,这儿离“狼穴”仅有八公里。
另外,在一路过来时,由于苏格显得非常合作,霍普特曼渐渐对苏格看管没那么严了,在与苏格聊天的过程中,他感觉苏格知识丰富,谈吐不凡,虽然有些思想与自己有抵触,但不失为一个聪明且有风度的人,也赢得他的好感,他在某次向同行军士介绍苏格时,甚至称他为“我的亚洲朋友”。
苏格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决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霍普特曼帮忙找一套潜水衣,关键是如何找个合适的借口。不过现在霍普特曼正在犯难,因为到这快两天,但还没等到上级的传召命令。
这不难理解,狼穴的安保措施极度严密,即使是将军和部长进出,都得出示一次性有效的特别通行证并登记在册,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中尉,苏格估计他最多能到达狼穴的第三安全区,那里是警卫队所在地。另外由于他们这一路过来经过了好多天,原本上级对魔鬼的兴趣也没那么大了,毕竟德国高级将领们正把精力投入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
结果霍普特曼几次请示,都因上级太忙而没时间见他,可又没说不见,他只好同苏格在拉斯登堡暂且待在兵站的警卫队,临时安排接待他们的是党卫军总部的一名上尉,他叫文森特·李,霍普特曼有鉴于事件的特殊性,没有向他透露求见上级的来意,文森特也没过问,毕竟别动队是直属希特勒指挥,只表示霍普特曼在警卫队期间须临时服从他的安排。
这样一来两人在兵站一呆又是无所事事的两天,苏格几次想找机会同霍普特曼开口讨潜水衣,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第二天的傍晚,霍普特曼实在等不了了,主动找文森特想试图再一次求见上级,实在不行也顾不得遇到魔鬼的事会不会动摇军心,先把事情同文森特说一遍,可是回来以后苏格知道他显然碰了钉子,显得怒气冲冲的。
“隆将军还是不能见我吗?”苏格问道。
霍普特曼道:“我刚开口他就说正烦着呢,我们的事以后再说,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格道:“你问过他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能帮到他的忙也许他会积极一点帮我们联络上级。”
“问过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干这活我可不是专家。”
“能不能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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