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道:
“我不希望看到,因为你在这三个月里对贺家的小动作,被贺家察觉,从而拖累我的事情。”
“所以,宁卫,无论你此刻多么想报仇,你接受我的委托开始,就绝对不能再分心其他事情,你要想好。答应了的话,就要忍住这三个月。”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简童轻笑一声:“今天这个消息,就当我送你了。”
“你当我没来过就好。”至于其他事情,她再想其他办法。
她要的是一个能够真心实意帮她办事的人,不是一个有可能的定时炸弹。
她说的轻巧,宁卫却满眼复杂……这样一道消息,看给谁,给别人,一分不值,给他,就是价值千金。她说送他就送他了。
分明,今天,她是来找他办事的。
而宁卫也知道,她深夜找到他这里来,说明,在这件事情上,她能够用的人,不多。
深呼吸,宁卫道:
“无论当年简老爷子的资助,还是因为后面我因为仇恨蒙蔽双眼和理智,对老爷子的怨恨,我都欠简家一个恩情。今天你给的消息还不能确认,但我信你说的话,无论之后论证真假,对我而言都是一条重要线索。我又欠你一个恩情。”
宁卫无比慎重点头:
“你的委托,我接了。”
他又怕她不放心,说道:
“你放心,专业领域上面,我很强。”
简童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朝着宁卫伸出手掌:“合作愉快。”
盯着伸向他面前那只清瘦白皙手掌,宁卫探出指尖,轻握了下她的指尖,便收回:“合作愉快。”
送简童出去的时候,宁卫忍不住问道:
“简小姐,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贺武那段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简童沉默了会儿,才缓缓抬头,看向宁卫:
“如果我入狱期间,你来探监,见到你,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控诉你没有探过监,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要来探监的关系。”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我没有机会告诉你。”
“至于出狱之后……”简童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对宁卫自嘲道:
“你瞧我现在这样,自顾都不暇了。也说实话,若不是见到夏薇茗,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盯着她,我不会想起你,不会想起你这个人,自然,当初贺武喝醉的那段小插曲,也就在我记忆里尘封落灰了。”
女人勾起垂落的发,挑到耳后,声音在风里,幽幽缓缓着:
“三年,物是人非了,记忆不会消失,却会模糊。”
这下,换宁卫沉默了,他沉默着看着那道清瘦背影,顶着夜风,渐行渐远。
她说的诚恳,也是事实。
但宁卫脑海里都是她的那句:
你来探监,见到你,我会告诉你这件事。
如果当初他有过恻隐之心,如果他当初就……没有当初,没有如果。
但也就是这一次的接触,让当初那道简童害死夏薇茗的传言,洞穿得彻底。
仅仅今日接触,他已经见识到她的手段。说实话,凭借一条只是猜测的道听途说,他会帮她办事,却未必上心。
但她曲靖辗转,曲折徘徊一步扣一步的行事。她让他明知她的意图,却还是顺了她的心意,还,心甘情愿。
这样的人,要害人,会用那种粗浅卑漏手段?
如果她真想夏薇茗死,有一百种方法,不动声色让人死了。
今夜,宁卫睡不好了,心里百味杂陈。
而简童
独自走在羊肠小道上,这条巷子不宽,周围还有生活脏水味道。
周围无人,女人伸手,缓缓摘下了口罩……这个在人前都戴着的口罩。
说不上贪婪呼吸,只是觉得,夜风虽凉,吹拂在脸上,无比的畅快。
眼底微有湿意,她却闭上眼,伫立在原地,迎着弯月当空,夜风拂面,长长的长发,素色发圈摘下,任由这月色笼面,夜风落下……人前的自在,难得的安静。
有些话,她没有与陆琛讲,也没有跟宁卫说。
夏薇茗还活着,万幸她还活着。
夏薇茗死了,万事皆休。但她现在活着,还要在娱乐圈里发光发热。
当初对夏薇茗下手的混混们,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整日里惶惶不安的苟且,这种心里压力下,人是会扭曲的。
三年前那件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她没干过。
那,总有人干吧。
是谁干的,她还不能确定。
她只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夏薇茗。
假如,是夏薇茗呢?
假如是她的话,她如今还活着,又在娱乐圈里耀眼光鲜,当初那些以为夏薇茗死了的混混们,如果看到夏薇茗还活着,还活得如此光鲜亮丽,
而他们,东躲西藏惶惶不安,是否心里会不平衡,是否会再来找她。
人性,向来如此:我过得不好,你凭什么过得好。
你过得好,我们就要补偿,你不补偿我们,你也别想好过。
简童不确定这件事背后是不是夏薇茗自导自演,只是,玩大了。
但,她要,赌一赌。
盯着她,就看有没有陌生人跟她联系了。
请陆琛找信任可靠的人际关系,从大数据上找当初犯案的混混,是一手准备,正如陆琛所说,大海捞针。但,她必须做。
找宁卫盯紧夏薇茗,是她以最大恶意揣测夏薇茗,赌一赌这件事里,她的另一个猜测,是第二手准备。
她并不是什么纯善小白花,也不算是个好人,她只知道,她没做过的事情,被紧紧扣在了她的头上,换来三年的牢狱。
这件事情里,有她,有夏薇茗,如今浮出水面的,只是她们两人。
所以,她必须要,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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