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机械的翻页和扫描仪的嗡嗡声中流逝。空气里全是旧纸张的霉味。钱科长泡着他的茶,看着他的报纸。那个年轻的档案员,在另一头整理着新入库的资料。
一切安静得让人发疯。
霍骁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他只是拆开一份又一份档案,核对,扫描,录入。他的动作不快,但很有节奏。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档案管理员。
下午三点。
霍骁拆开一份卷宗。
编号:榕西刑(1998)0814号。
案件性质:普通盗窃。
报案人:赵海。
报案人家中被盗,丢失现金五千元,以及一个银质的古董开信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后成了悬案。
霍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拿起卷宗里的现场照片。照片拍的是报案人的书房,为了固定现场全貌。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一个大书柜,一张老板桌。
霍骁将照片拿到眼前。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印刷品,很廉价的那种。
画的内容,是一个男人躺在浴缸里,已经死去。
雅克路易大卫,《马拉之死》。
他放下照片,继续翻看卷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一个普通的、在当年每天都会发生几十起的盗窃案。
他拿起下一份卷宗。
编号:榕西刑(1999)0203号。
案件性质:故意伤害。
两个醉汉在街头斗殴,其中一个被打成重伤。
霍骁快速翻阅,在证人笔录的附件里,他看到了一张现场草图。画的是当时街边的环境。旁边有一家已经倒闭的录像厅,录像厅的招牌上,贴着一张破损的电影海报。
海报的图案,是一个肌肉纠结的男人,在石块中挣扎。
米开朗基罗,《垂死的奴隶》。
霍骁将两份卷宗并排放在桌上。
一个是九八年的盗窃案,一个是九九年的伤害案。两个案子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受害人、嫌疑人、案发地点,全都不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这两份尘封的、毫不起眼的卷宗里,以背景的形式,出现了“雕塑”系列凶案的原型艺术品。
这绝不是巧合。
有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兴趣。
霍骁站起身,走到钱科长面前。
“钱科长,我需要九七年到九九年,所有悬案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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