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没有说话。
吴诚在被捕前,最后那个嘲弄的微笑,说明他对此刻发生的一切,早有预判。他算准了警方会被他的“认罪”拖住,算准了清道夫有足够的时间。
这是一场赛跑,而他们,已经晚了半拍。
红旗路七号楼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警车在楼下急刹,霍骁和魏征几乎是同时踹开车门冲了进去。
三单元,402。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老式的水泥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沉重的回响。
四楼。防盗门虚掩着,门锁的位置有被暴力撬开的明显痕迹。一道门缝,透出屋内一片死寂的黑暗。
魏征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向霍骁递了个戒备的手势,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血腥和铁锈的气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客厅里很乱。一张椅子翻倒在地,旁边是一个摔碎的茶杯,水渍和茶叶混在一起,已经半干。
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高楼的广告牌光芒,为这个房间提供了一点微弱的光源。
“老刘?”魏征压低了声线呼唤,同时用枪口的战术手电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无人应答。
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厨房也是一样。
霍骁的视线停留在卫生间那扇紧闭的门上。门缝底下,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液体,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凝固成一块不规则的深色斑痕。
他快步走过去,魏征也跟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读出了最坏的结果。
魏征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
狭小的空间里,一个干瘦的男人倒在冰冷的瓷砖上。正是老刘。他的眼睛还睁着,残留着一丝惊恐和不甘。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医用的大号剪刀,那种在医院布草间专门用来剪线头的工具。剪刀的金属手柄,在手电的光束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将他灰色的工服染成了深褐色。
魏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冰凉。僵硬。
魏征收回手,一拳砸在门框上。
“妈的!”
来晚了。
霍骁没有去看那致命的伤口,他的注意力被老刘那只蜷曲的右手吸引。那只手死死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他蹲下身,轻轻地,试图掰开老刘的手指。
很困难。死亡的僵直让那只手坚硬得好似石头。
“我来。”魏征从腰间取出一把多功能军刀,用扁平的一头,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间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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