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一股混杂着尿骚和霉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借着手电的光,霍骁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两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被手脚捆绑,背靠背地扔在肮脏的船舱角落。他们的嘴被宽大的胶带封得严严实实,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
看到光亮和穿着警服的人,两个孩子僵住了,随即爆发出剧烈的、无声的挣扎。
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是三天前,在市区公园失踪的两个孩子。
市局的灯光亮如白昼。
被解救出来的两个孩子已经被父母接走,审讯室里,几个被捕的毒贩垂头丧气,对所有问题都用“不知道”来回答。
魏征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焦躁的烟味。
他把一份审讯记录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都跳了起来。
“妈的!一问三不知!这帮杂碎嘴巴比蚌壳还硬!”
霍骁靠在沙发上,左臂的伤口重新包扎过,但脸色比墙壁还要白。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码头的行动,抓了人,缴了货,救了孩子,看似是一场大胜。
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真正的核心,那个新的“刀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跳海逃了。
海警搜了一夜,只在下游五公里处找到了几片被撕碎的衣服布料。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磐石会这条线,又他妈断了!”魏征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从李泽瑞到刀哥,抓到的全都是能随时丢弃的棋子!这个组织的核心到底藏在哪里!”
霍骁终于动了动,他撑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晃了一下。
“别急。”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透着疲惫,“他们比我们更急。”
“什么意思?”魏征停下脚步。
“毒品被缴,孩子被救,交易链断了。对于磐石会这台精密的机器来说,这是严重的故障。他们必须立刻修复,或者……清除故障点。”
清除故障点。
这五个字让魏征心里猛地一沉。
他想到了李泽瑞。
那个在审讯室里彻底崩溃的男人,是目前为止,唯一接触过“磐石会”核心业务的活口。
就在这时,魏征的手机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魏征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他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了?”霍骁问。
魏征缓缓放下手机,他的动作很慢,很僵硬。
“李泽瑞,”他干涩地吐出三个字,“死了。”
半小时后,瑞丰集团董事长李泽瑞的私人别墅。
昂贵的波斯地毯,典雅的欧式家具,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艺术品。空气中还残留着高级雪茄和红酒的醇香。
一切都维持着主人在世时的体面和奢华。
除了客厅中央的那个人。
李泽瑞穿着真丝睡袍,安静地靠在单人沙发里,头微微歪向一侧,仿佛只是在打盹。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高脚杯,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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