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脸色很阴郁,一向冷冰冰的眼神一直在闪烁着,似乎不知该怎么面对林寞。
“师兄,你还记得你曾经在《诺森入侵》里曾经因为我对一个诺森的同情这样吼过我:这是在战时,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为什么……为了胜利而牺牲一个人不是不可接受的……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这是对你的忠告。你是军人,不是慈善组织也不是白衣天使更不是和平大使。”林寞平静地说。
辛白微微扬起脸,因为林寞的这段话回忆起四年前的往事,紧绷的面部线条放松了一些,唇角微勾,“好吧,别提当年往事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当年我也只是热血青年,好纸上谈兵,自视过高,以为可以漠视死亡,然而走到今天我才发现,虽然我可以漠视别人去死,但你不行。”
他低下头真诚地看向林寞:“对不起,这次因为我的一些顾虑把你牵扯了进来,造成了这样的伤亡。虽然我猜到不是这次事件也会有别的事件会针对你,但因为我的缘故,我还是非常抱歉。道歉不能挽回你部下的性命,也不能挽回你受伤这件事实,我也知道向你道歉我们俩都会觉得别扭,但我必须来这一趟,否则我于心不安。”
林寞叹了口气:“你又何必非要给自己增加这么大的压力。崔东林为子报仇,不是你这里也会是别处,他只是利用了我们的友情而已。难道你要为我们之间拥有比较难得的一份友情而道歉吗?”
辛白轻笑了一声,又严肃起来:“伤亡护卫的抚恤金和医疗费用都由我出,只是尽一份心,不代表什么,请你不要拒绝。”
林寞扬眉:“抱歉,我不得不拒绝。因为海登总统在上午就抢在你前面要付抚恤金和医疗费,还有所有善后费用。鉴于乱子是他的官员惹出的,这屁股就让他来擦吧。辛白,我说过,我们先是校友,又是战友,现在也是朋友,你不用为此而道歉,难道这样的关系还不值得我们放心大胆将后背交给对方来保护吗?为此受了伤难道要道歉吗?错全是崔东林的,与你无关!”
辛白凝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睛竟有些微红了,他沉默了许久,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将已经放得稍凉的骨头汤递给了林寞,“那就趁势喝掉吧。”
林寞苦脸:“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从我醒来后,他们已经给我这个汤那个汤的补,明知没有营养液作用大,还要用土到掉渣的这种方法来给我进补,到底是给我补身还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啊?结果你又来这招,我们是不是兄弟啊?”
辛白被逗笑了,但手并没有缩回来:“那你就权当让我安心,喝点吧,毕竟也是熬了三个小时,放了不少佐料,很鲜美,绝对不腻,不信你喝喝看。”
林寞却不过,只好就着辛白的手喝了几口,称赞道:“嗯,不错,比罗莎莉熬的汤味道好。”
辛白莞尔。
“对了,最近我们要减少联系。我得收拾了崔东林,省得他再搞事牵连到你们。”林寞说道。
辛白点头:“那你好好养伤。清心花那边我帮你盯着,有事再联系。”说完很干脆地收拾好罐子走了。
又过了一周,林寞悄悄出院了。他的第一站就去了奇伦空间站,为在教堂刺杀事件中牺牲的5名云墨军官送行。他们的遗体装棺后,应林寞要求,到他出院后亲自送行才由专船送回帝国,安葬于他们的故乡。
海登承诺的优厚抚恤金已经到位,受伤的云墨军官也陆续出院,但仍有2人留下了永久伤残不得不离开中队,与专船一起返回了帝国。
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令人伤心,铁铮铮的汉子们流血时不带一丝动容,却在送战友远去时泪满衣襟。
当飞船离开空间站时,安东尼吼了一声:“云墨辉煌!”众人也含泪齐齐扬声一吼:“云墨辉煌!”“林寞威武,云墨辉煌!”这是云墨中队的口号,最后一次喊出还是在他们离开帝国时,在进入联邦领土后,林寞取消了前半句,将“云墨辉煌!”保留了下来。没想到在联邦喊出的第一次口号竟是为了送别战友。
林寞戴着墨镜,只在飞船离开空港时向飞船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他的嘴唇紧抿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人能看到墨镜下他的表情。
在返回爱苏的途中,“林寞,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在林寞身边人里,也只有弗蕾亚能够如此直言不讳地询问林寞,林寞摘下了墨镜,平静地说,“你们以前怎么过的,现在还怎么过,一切照旧。”
弗蕾亚惊讶地挑高秀眉:“你好像不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吧。”
林寞也挑高了眉:“我只说你们照旧,我当然不在这个行列中。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必须让崔东林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弗蕾亚目光一亮:“我也要参加!”
林寞扫了一圈她和身边都跃跃欲试的亲信们,冷冰冰地回答:“我的计划,由我安排,需要谁协助我自会开口,不需要的禁止擅自行动,否则别怪我无情!”
他的声音中居然有着极少见的森森寒意,显然是非常认真而且严重的警告,所以就算是地位比较超然的弗蕾亚也打了个激灵,再不敢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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