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目光扫视了一圈流民,突然开口道:“流民们已经饿成这样了,孟姑娘却要让他们先看诊,再喝粥,是不是不太妥当?”
正在安排事务的孟南枝扭过头来,问道:“那马夫人觉得该如何安排?”
马夫人理所当然地说道:“医食分开,有病着的流民自然是该先看病,但那些身体没病的,何不让他们先领了粥,填饱肚子?”
黄营东得了母亲开口说话,也接着说道:“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些流民本身就已经饿得虚脱了,若再因看诊而误了吃饭,饿出个好歹来,你能担的起责任?”
不待他话音落地,孟南枝便厉声道:“我担得起。”
只是她话锋一转,又冷声问道:“可我想问一问,若是这些流民因生病再食而出个好歹来,马夫人你们担不担得起责任?”
马夫人被她此话问得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的责任,她只是身为一个妇人,如何能担。
但她头铁的儿子却认为她能担。
黄营东昂着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能担的,我母亲当然也能担得。”
不过是施个粥,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信还能吃出个错处来。
孟南枝目光落在黄营东左脸还包扎着的绷带上,乐了。
她正愁寻不到他们的错处,偏偏他们主动送上门来。
这就别怪她故意坑他们了。
思此,孟南枝对曹宛宁福了一礼,“侧妃娘娘,既然马夫人与黄公子觉得这般安排更为妥当,不若就依他们所言,医食分开。”
“可我觉得南枝的安排更加合理,陈夫人您觉得如何?”曹宛宁把矛盾点转移给平阳公府陈夫人。
陈夫人闻言垂眉道:“马夫人和孟姑娘各有各的道理,臣妇不好做决断,全听侧妃娘娘安排。”
陈夫人又把源头抛了回去。
不亏是游走于各大世家之间的夫人,处事果然圆滑。
曹宛宁暗自嗤笑一声,却也不恼,她看向马夫人道:“即如此,为了公平起见,那便各分两处施粥点,一半按照南枝姐的安排,先看诊再施粥。”
“另一半则按照马夫人与黄公子的提议,医食分开。”说到此处,曹宛宁语气重了几分,带了几分威严道:“若哪处出了问题,提议之人便要担起责任。”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神色各异。
黄营东眼中闪过得意,拽了拽马夫人的衣袖,示意自己通过努力争来的机会。
马夫人面色并不好看,她只是不满孟南枝,并不代表她愿意承担责任。
可儿子把她架到此处,她若是拒绝,只怕儿子会对她越发不满。
她抬目想向陈夫人求助,可陈夫人目光早已瞥向别处,看也不看她一眼。
无奈,她只得心一橫,点头应下。
儿子说得没错,孟南枝都能担得起,她有什么担不起的。
不就是施个粥么,还能出什么事。
“母亲。”沈砚珩有些担心。
他知道黄营东与兄长不合,怕他们故意寻事。
孟南枝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带着他到施粥点开始部署。
会叫的狗咬不死人,不会叫的狗才最可怕。
眼下她并不担心马夫人与黄营东母子。
反倒是平阳公府陈夫人和那位庶子甄少兴,冷静的忍不住让人深思其背后目的。
跟在沈砚珩身后的江鱼,目光扫过甄少兴时愣了一下,抬手捣了沈砚珩一下,“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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