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恨的,不该是某一个人。”
“她要恨的,是永宁侯府,是整个卫家施加给她的恶意和屈辱!她要恨到…只要能报复,不惜拉上所有人陪葬。”
“现在去帮她给她撑腰,让她在侯府的日子好过一点,那只会稀释她的恨意,让她觉得日子还能熬下去,让她还存着一点可笑的幻想。”
“本小姐要的…”
“是一只被彻底拔光了羽毛、啄瞎了双眼、断绝了所有生路、心中只剩下滔天怒火的谢无忧,一个只要有机会翻盘,便会发疯报复的谢无忧。只有这样,才能搅得对方家宅不宁,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谢桑宁的语调冰冷而残酷:
“等她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那时,才是本小姐该出现的时候。”
“给她递一把…最锋利的刀。”
“她自然会用尽所有力量,扑向那些曾经将她踩入地狱的人们!”
书房内一片死寂。
谢桑宁重新坐回书案后,眼神淡漠地投向窗外的夜色。
西寒的棋盘已落子。
永宁侯府的棋局…也正在她精准的算计中,走向那注定混乱的终点。
火候…还需要再熬一熬。
她拿起另一份宫中传来的密信,垂眸审阅起来。
谢奴儿,现在已算是当之无愧的宠妃。
烛光在她的侧脸上跳跃,映不出半分怜悯,只有理智与冰冷。
——
后宫,云棠苑内殿,暮色四合,鎏金宫灯次第燃起,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晚膳已摆上圆桌,不过三四样时令小菜,一碗晶莹的米粥,一碟精巧的蒸蛋,清清爽爽,不见丝毫奢靡。
谢奴儿穿着藕荷色软缎宫装,乌发松松挽了个坠马髻,簪一支素净的玉簪,正执著箸,小口小口地吃着蒸蛋。
她的姿态无可挑剔,带着被精心训练过的温婉与优雅。
每一次咀嚼吞咽,都如同在完成某种程序。
这不是进食,是表演。
演给这满宫的人看,更演给自己看——她是深得帝宠的如妃娘娘,生活惬意,岁月静好。
就在她刚夹起一箸清炒芦笋时。
“吱呀——”
殿门被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带起一阵穿堂风!
她猛地抬眼望去,借着摇曳的灯火,看清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黄的龙袍,金冠束发,不是皇帝裴琰又是谁?
他竟不让人通传直接闯了进来。
“皇…皇上?您这会怎么来了?”
裴琰大步踏入殿内,殿门在他身后阖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他似乎很满意谢奴儿这副被吓傻了般的反应,脸上没有往日的阴沉烦躁,反而带着兴味盎然的笑意。
“怎么?”
裴琰几步走到她面前,“朕的爱妃这里,朕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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