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好几位官员,如户部尚书谢集等,均眉头紧锁。
谢集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此事干系重大,仅凭二公主一面之词便定罪,恐有不妥。谢大小姐既已在此,何不让她殿前自辩一二?也好查明真相,以免冤枉无辜,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啊!”
他特意强调了边关将士,提醒皇帝谢震霆即将归京,立马有人附和。
皇帝脸色更加难看,眼神阴鸷地扫过谢集等人。
这谢集,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这段日子竟一改往日的得过且过,开始又争又抢起来了。
裴琰冷哼一声:“好!朕就听听,你谢桑宁有何辩解!若敢有一句虚言,定叫你好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殿中那个纤细却挺直的身影上。
只见谢桑宁缓缓抬起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茫然与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眨了眨杏眼,樱唇微启,声音带着困惑:
“青黛?陛下…请恕臣女愚钝。这位青黛姑娘,是何人?”
她微微侧头,真诚地看向一旁气得浑身发抖的裴明月,“二公主殿下的婢女吗?臣女从未见过,更遑论相识。敢问公主殿下,臣女为何要杀她?又如何在公主府重重护卫之下,潜入内室,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她的语气轻柔,逻辑清晰。
“你!你还装!你这个贱人!你敢做不敢认!”
谢桑宁听到这话,看向二公主的眼神似是在可怜她疯了。
“臣女为何莫名其妙要杀二公主身边的宫女,臣女都不认识她呢,二公主殿下,您莫不是记错了人?”
裴明月被谢桑宁这副无辜至极的模样彻底激疯了!
她指着谢桑宁破口大骂,“就是你!除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还有谁敢如此对本宫!你恨我!你恨我派人去杀你!所以你报复!你砍了青黛的头来吓我!谢桑宁!你不得好死!”
她口不择言,竟然直接将昨夜谋划刺杀谢桑宁的阴谋脱口而出!
谢桑宁轻笑出声,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明月!住口!”
皇帝脸色剧变,厉声呵斥!
他没想到女儿竟愚蠢到这个地步,当众自曝其短!
谢桑宁面上露出震惊和受伤的表情:“公主殿下慎言!刺杀?臣女何时得罪过公主殿下,竟让殿下不惜派人刺杀臣女?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她声音微微拔高,带着悲愤,眼圈恰到好处的泛红,将一个被冤枉、被欺辱的忠臣良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污蔑?!构陷?!”
裴明月气得几欲昏厥,理智彻底崩断,她不顾皇帝的呵斥,歇斯底里地尖叫,“昨夜青黛刚为本宫献策,当晚她就死了!头颅就被你丢在本宫床上!不是你还能是谁?!对...还有谢无虑!你还杀了你堂弟!你个心如蛇蝎的贱人!你罪该万死!”
她尖叫着,竟然不顾皇家公主的仪态,就要扑向谢桑宁!
殿内侍卫慌忙上前阻拦,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来人!给朕拦住她!”
皇帝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厉声下令。
侍卫立刻将挣扎嘶吼的裴明月死死按住。
谢桑宁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用怜悯又鄙夷的目光看着被制住的裴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说臣女杀了青黛姑娘和谢无虑,臣女斗胆请问,证据何在?难道仅凭殿下一面之词,与…这臆测之言?”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皇帝,声音带着委屈,“陛下!公主殿下所言之事,臣女闻所未闻,更是无稽之谈!倒是公主找人刺杀臣女,求陛下给个说法!至于谢无虑…他乃臣女堂弟,虽因劣迹被祖母逐出家门,但血脉亲情仍在。”
说到此处,谢桑宁语气转为沉痛:“公主殿下说臣女杀他灭口?可恰恰相反!昨夜,正是臣女救了他!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什么?”裴明月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桑宁。
他怎么还活着?!
谢桑宁微微侧身,对着殿外扬声道:“陛下!臣女并非空口无凭!昨夜之事蹊跷万分,臣女不敢隐瞒,不过昨日救治到一半,便被闯入的黑衣人带走了,臣女今日本想报官,却没想到早上便被传到宫中来了。但臣女猜测,谢无虑应当在公主府,昨日那黑衣人,瞧着像是公主府的护卫。”
“臣女请求陛下找到堂弟!臣女十分担心!昨日他从公主府回到将军府,全身是鞭伤,人都快没气了...又被突然掳走...到底是一家人,臣女放心不下!”
此话一出,臣子中立马走出几人,请旨彻查,放眼望去,竟占了朝臣的四分之一。
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死死盯着谢桑宁,又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裴明月,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查!”
没过多久,两个内侍架着一个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人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正是谢无虑!
他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的里衣,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腕、脚踝处,狰狞交错的鞭痕和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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