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乞丐看了小个子乞丐一眼。
“这地方想寻死的人多了，你又哪里跟得过来？”小个子乞丐叹了口气。
“那就只能看着这地方一天天变坏？”大个子乞丐悻悻地说道。
“业力如此，想帮也帮不过来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守住师父要我们守的东西。”小个子乞丐抬头看了看天。
“这地方要是这样坏下去，这东西又怎么守得住？”大个子乞丐道。
“也许这就是师父留下这东西的用意。除了等因果显现，没有别的办法。”小个子乞丐道。
“师兄，你也太冷静了。”大个子乞丐的嗓门忽然大了起来。
“唉，不得不，我是不得不啊。”小个子乞丐道。
大个子乞丐还想争辩，小个子乞丐却朝他摆了摆手：“不说了，散了吧。”
“好，散了。”
大个子乞丐话音刚落，两个头发乱乱的老头忽然杳无踪影。
此时，在马路对面的黑暗处，一双眼睛正在闪闪发亮。等那两人消失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被卓深影附身的白雨。
这便是卓深影刚才在卓霓裳的故居做出的决定，她要帮白雨报仇，取走白争光夫妇的性命，跟踪到这里，却意外目击了这场对话。
卓深影往钻井平台的地方看了一眼，想过去看个究竟，又怕引起刚才那两个怪老头的注意，想了想后，决定等白天人多的时候再来查看。
心里拿定了主意，卓深影驱动着白雨的身体往白争光夫妇消失的方向跑了起来。
她本以为要追出很远，没想到四五百米后，就看到了那两个男女。
夫妇两人好像翻了车，正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她本想在取他们性命前，替白雨说些恶毒的话，但因为刚才听了两人在路上的对话，就忽然说不出口了。
白争光夫妇也看见了她，脸上满是惊愕。
“小雨……”白雨的妈妈叫出了女儿的名字。
卓深影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向那两人走了过去，两人各伸出一条手臂，像是要将白雨拥入怀中，卓深影也将白雨的手伸了出去。那两人的手才刚刚接触到白雨的手，就化成了灰烬，飘散在凌晨的雾霾中。
卓深影拍了拍手，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难过。
她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呆，才往故地小区的方向走了回去。
这一幕从头到尾，都被朴不见看在了眼里。
虽然跟老妈夸下海口，要引诱蜜之蜃姬的分身跟自己合作，但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朴不见对如何促成这件事还是没有一点思路。
不过，他设计的监视方案显然是有效的，从昨天下午卓深影依附在那只蝴蝶身上，回到废墟的那一刻起，只要卓深影从5号楼来到外面，无论她以影子的形式，还是依附在某个生物体身上，她的每个举动都会被一览无遗。那五个悬浮式复眼摄像头组成的移动监控矩阵像一张天罗地网，随机地分布在所有可能的路径上。蜜之蜃姬的分身对此却没有一点觉察。
到了夜里，朴不见没有回家，他用变形车里的离子浴设备，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用卸妆面纸，清理了一下离子浴洗不掉的眼影唇膏和粉底，接着给自己戴上眼罩，睡在了被全息影像伪装过的变形车里。
半夜一点半，监控装置发出警报，朴不见连忙起身，发现前几天那个逃进废墟的人类小女孩从5号楼里走了出来，悬浮摄像头传来的影像显示，女孩身上的生物能密度超常，应该是被附身了。
朴不见让自己尽可能地平静，好像只是偶然看见这一切的。由全息影像模拟的二十块虚拟无影屏悬浮在他的视野里，追踪程序在不断将最有价值的画面输送到中央最大的那块虚拟无影屏上，他不用自己费劲，就能观察到白雨的一举一动。
白雨像个僵尸一般，两眼无神，直视前方，走路时的动作显得很僵硬，但实际的行进速度却一点不慢，在雾霾笼罩的街道上，这一幕实在诡异不过。
很快，被卓深影附身的白雨来到了故地小区附近的贫民窟，然后在连接码头那一端的路口停下了脚步，藏身在阴影里。
不久，一对坐在自行车上的男女从白雨藏身的地方经过，白雨跟了过去。
很快，朴不见通过远处传来的对话，判断出那两个男女正是白雨的父母。
然后，他目击了两人在河南森林准备自杀时，被两个神秘乞丐拦住的情景。因为化身白雨的卓深影正好在画面里，所以那两个乞丐也被拍摄了下来。
等蜃姬的分身杀死白雨的父母，重新往回走时，朴不见没有心思继续追踪，而是将画面切换到刚才河南森林铁桥上的那一幕。
夜晚的照明度很低，大个子乞丐一直背对着摄像头，所以看不到脸，但小个子乞丐的脸，却被捕捉到了镜头里。
他将小个子乞丐的形象从录像里抓了下来，然后跟档案库里新唐城居民的资料比对起来。
三分钟后，搜索程序停了下来，将最终结果定格在画面里。
“啊，是他？”看到无影屏上的搜索结果，朴不见几乎要叫出声来了。
本章回顾：
心情烦躁的卓深影打算去找白雨的父母，要向他们讨个公道。在跟踪两人的过程中，卓深影发现这对草根夫妻卖掉女儿的心脏是另有苦衷，还看到两人想去河南森林自杀，却被两个神秘的乞丐拦住了。朴不见也看到了这一幕，发现其中那位矮个乞丐大有来头。
小贴士：
新唐城：位于蓬莱洲北端，是新大陆上人口最多的城市。居民是以华人为主的东亚移民。勤劳的东亚移民利用来自旧大陆的工业垃圾和化学废料，在此地建起了垃圾回收产业，用从垃圾里提炼的原料，从旧大陆换取外汇和各种生活必需品。所以新唐城是蓬莱洲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