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久违的称呼让庄肃身形一顿,他正以为自己打动了鹤虞,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话语彻底粉碎了他的期盼。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鹤虞此刻双眸布满血丝,显然是强行压制住了情绪。
她环顾四周,多少仙门精锐宁愿挤在这一方小宅院里,祈望困住一个人以证明天道没有舍弃他们,也不愿意奔赴圣安,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间。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仙门竟然变成了这样冷血冷清的模样?
“你们究竟是听不到人间哀嚎,还是看不见山河血染?”
鹤虞的话轻得仿佛随时能在风中碎去,但每个字间的颤抖都仿佛一记重击狠狠砸在了众人心口。
她双眸含泪,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他们:“你们中有多少人受到凡间百姓供奉与信仰,此刻却要割袍断席,对魔族降世充耳不闻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叹息般说道:“若你们还是人,还有羞愧心!此刻就不应该在此处对外面的一切坐视不理!”
话音未落,炽羽剑出。
火红的灵力带着强势的威压向四周扫荡过去,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诸位,我言尽于此。”
“修真之人追寻大道,若这天下都没有了,又何谈‘道’呢?”
言罢,鹤虞也趁着间隙跃上剑去,朝那紫光汇聚的地方疾驰而去。唯余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沉默着,一语不发地望向瘫坐在地上的仙门首座,仿佛在等一个时际。
庄肃此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些年,包括他在内的仙门所有宗派都没有人触及到神界的门槛。
渐渐地大家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本心是什么。
鹤虞也好,还是他造出来的岳萋萋也罢,无非都是为了吊着仙门的一口气,仿佛是想向世人证明天道的存在,和太一宗能“造神”的能力。
可何其可笑,他坚持了百年的“道”,如今却已然不是“道”……
庄肃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岁,在众人的目光中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般:
“仙门诸位,随我一同前往圣安!”
炽羽剑撕裂长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载着鹤虞冲向那片被紫黑色魔云笼罩的区域。
越是靠近圣安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绝望的哀嚎便越是清晰,令人窒息。
当鹤虞终于御剑抵达圣安城上空时,即便心中已有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她心神剧震,几乎握不稳剑柄。
昔日繁华的城池已沦为一片废墟焦土,断壁残垣间,火光四起,黑烟滚滚。
街道上、广场上,堆积着无数百姓和修士、魔物混杂的尸体,鲜血汇成了溪流,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哭喊声、魔物的嘶吼声、兵刃的交击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凄厉的末日悲歌。空中,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依旧在不断吐出扭曲的魔物,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
她的心狠狠揪紧,为这生灵涂炭的惨状。
但下一刻,她的目光便被高空之上,那最引人注目的战场所吸引,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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