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历史展览馆门口,午后的阳光已带上了一丝慵懒的温度,透过高大的乔木枝叶,在青石板地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参观完毕的法律系几位老师聚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活动结束后松弛而略带疲惫的神情。
江芸看了看腕表,对众人道:“好了,今天的活动就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走了这么多路,又参观了这么久,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下周还有工作。”
翁斯桐立刻接口,热情地对陈秋铭:“铭哥,走,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顺路的事儿!”
陈秋铭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地推辞:“别别别,翁!你这都开车到市区了,再专门送我回志合,太麻烦了,多不好。你直接回家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认识路,坐公交回去就行,很方便的。”他不想因为自己再麻烦同事。
翁斯桐却坚持道:“铭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几脚油门的事儿!”
正当两人客气推让间,一个温和的女声插了进来:“秋铭、翁,你们还在这儿啊?”
几人回头,只见王春雨正从展览馆里走出来。她换下了运动服,穿着一件淡雅的浅绿色连衣裙,外面罩着米白色针织开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温婉。
陈秋铭看到她,眼神微微一亮,顺势道:“是啊,刚参观完。我正准备一个人出去随便走走,透透气。你呢?要不要……一起?”他发出邀请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细心的人或许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王春雨的目光与陈秋铭接触,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干,一个人回去也怪无聊的。”
一旁的翁斯桐见状,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又带着点促狭的表情,他心领神会地拍了拍陈秋铭的肩膀,挤了挤眼睛:“哦——!明白了明白了!那你们……好好逛,好好逛!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当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多不礼貌!铭哥,王老师,我先撤了!”他着,还对陈秋铭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转身就朝停车场快步走去,生怕走慢了似的。
王春雨被翁斯桐这番话弄得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嗔怪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翁!你胡什么呢!我俩……还没到那种关系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恼,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陈秋铭。
陈秋铭也感到一阵尴尬,无奈地对着翁斯桐已经走远的方向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这个翁,到底还是年纪,八卦心太重,口无遮拦的,你别往心里去。”
王春雨低下头,用脚尖轻轻碾着地面的一颗石子,声音轻轻地:“对啊,陈老师眼光那么高,怎么会喜欢我呢。”这话听起来像是自嘲,又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陈秋铭被她这话得一愣,连忙反驳:“哎,你也不要胡了好不好?这都哪跟哪啊?”
王春雨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陈秋铭,带着一丝倔强和认真:“难道我的不对吗?”
陈秋铭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一时语塞,感觉这个问题像个烫手山芋。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觉得怎么都不太合适,最后只好有些狼狈地笑了笑,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沿着林荫路率先朝公园南门的方向走去,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当然不对……”
王春雨看着他那近乎“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得意的笑容。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我们一起逛逛吧,这公园环境真好。”
陈秋铭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知道这里离龙城大学的老校区不远,一直想去看看,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一起过去走走?”
“好啊,”王春雨欣然同意,“反正时间还早,我也没去过老校区呢,正好去看看。”
两人走出龙兴公园的南门,喧嚣的城市声浪稍稍减弱。他们沿着南沙河岸边一条安静的辅路向东南方向步行。河水不算清澈,但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岸边垂柳依依,偶尔有骑行的人从身边经过。
走了一段,陈秋铭主动打破了沉默:“春雨,最近好像……很少在学校碰到你啊。”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王春雨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调侃:“那是你陈老师太忙了,心里装的都是你的四班和你那些‘活宝’学生,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人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陈秋铭连忙否认,语气带着几分真诚,“就是感觉……好像有阵子没像现在这样,好好话了。”他这话得有些含蓄,似乎在为自己之前的“忽略”找补。
王春雨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她的问题看似平常,目光却带着关心。
陈秋铭顿了顿,反问道:“你是哪方面?工作吗?还是……别的?”他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王春雨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了然:“陈秋铭,你这算不算是在故意装傻?”
陈秋铭沉默了几秒,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低声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我个人感情上的事吧。”他的目光投向缓缓流淌的河水,眼神有些复杂。
王春雨没有话,只是静静地走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种事……”陈秋铭斟酌着词句,语气显得有些飘忽,“顺其自然吧。我觉得……感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有合适的,感觉对了,自然就会在一起的,强求不来。”他的话听起来理智而克制,带着一种经历过后的淡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
王春雨听着他的话,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只是附和道:“好吧,顺其自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相伴。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块略显陈旧的路牌指向一条斜向延伸的巷子——“东坡斜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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