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刘益明后颈那朵渐渐发红的"花",突然想起苏静上周的梦话:"别碰我肚子......那不是你的......"
雨珠砸在铁皮门上的脆响里,刘益明的拇指还在苏静腹上摩挲,像在数什么隐秘的刻度。
许健看见苏静睫毛剧烈颤动,眼尾洇出两团红,像被人掐了一把。
她指尖抠进刘益明手腕,指甲盖泛着青白:"益明,你喝多了。"
"喝多?"刘益明突然笑出声,扳手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擦过沙发皮面发出刺啦声,"上个月你吐得昏天黑地,我翻药箱找维生素,看见床底避孕套盒子——"他猛地攥住苏静手腕,将她指尖按在自己掌纹里,"一共十二只,我走的时候拆了三只。
回来数,少了两只。"
许健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苏静上周确实过刘益明"像疯了一样数避孕套",他当时只当是情侣闹别扭。
此刻刘益明喉结滚动,声音像砂纸磨玻璃:"苏苏,你你月经不调,我信。
你吐是因为胃寒,我也信。
可医生胎儿八周,按日子算......"他突然松开手,扳手"当啷"砸在茶几上,震得瓜子壳蹦起来,"刚好是我飞广州出差那三天。"
苏静的膝盖撞在门框上。
她扶着墙滑坐下去,睡裙下摆沾了地板的水,洇出深灰的斑。
许健想上前拉她,却见刘益明抄起扳手挡在中间,阴影里他后颈的红印子更艳了,像要渗出血来:"阿健,你那天去我家取钱,苏苏在阳台浇绿萝。"他歪头,"可我查了物业监控——"他从裤兜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得人脸发青,"你在客厅站了十分钟,没去床头柜,反而在苏苏的梳妆台停了五分钟。"
许健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苏静今早发的未读消息:"益明翻了我所有旧物,连初中日记都撕了。"他盯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我......我帮她找丢失的耳环,她前一天......"
"什么?"刘益明突然掐住许健后颈,扳手抵在他腰眼上,"'阿健哥你帮我找找,益明要是知道我丢了妈妈送的耳环该生气了'?"他的呼吸喷在许健耳后,带着浓重的酒臭,"可那耳环我上个月刚陪她去金店修过,根本没丢。"
方圆终于动了。
他掐灭烟头,火星子溅在西裤上,烫出个焦黑的洞:"益明哥,有话好好。
阿健和苏静从一块长大,要真有事......"他扫过苏静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声音低下去,"早该被发现了。"
"被发现?"刘益明突然拽起许健衣领,将他按在墙上。
许健后脑勺磕到凸起的砖缝,疼得眼冒金星。
刘益明从裤兜摸出张泛黄的纸,拍在许健胸口:"这是苏静的体检报告,三个月前的。"他指节戳着"**后位,受孕概率低于常人"那行字,"医生,就算不做措施,怀上的几率也。
可我和她......"他喉结动了动,"每次都做。"
许健的指尖捏住那张纸,边角刺得掌心生疼。
苏静的啜泣声突然拔高,像被人掐住脖子的猫:"益明,够了!"她扑过来拽刘益明的胳膊,却被一把推开,额头撞在茶几角上,瞬间肿起个青包。
"够?"刘益明弯腰捏住苏静下巴,强迫她抬头,"你孩子是我的,行。"他转身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锋抵住许健手腕,"那就滴血认亲。"
许健的手腕沁出冷汗,刀锋贴着皮肤的凉让他打了个寒颤:"这都什么年代了......"
"就用老法子。"刘益明打断他,刀尖在许健腕上划了道血线,"把你的血、我的血,还有孩子的血滴进同一碗水。"他舔了舔嘴唇,"相融的,就是亲爹。"
方圆的西裤膝盖处洇湿了一片——他刚才被刘益明推搡时撞翻了茶杯。
他扯了扯领带,声音发颤:"这法子不科学......"
"科学?"刘益明突然笑了,刀尖转向苏静隆起的腹,"那我就剖了她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当面验。"
苏静的尖叫刺破雨幕。
许健看见她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那眼神他三年前见过——苏静父母出殡那天,她抱着遗像跪在雨里,也是这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布偶。
刘益明的刀尖在苏静腹前停住,却没收回,金属反光里,他后颈的红印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朵正在盛开的血色牡丹。
"今晚十二点,许健家。"刘益明松开许健,用刀尖挑起苏静一缕头发缠绕,"苏苏,你最好祈祷孩子是我的。"他转身时,扳手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不然......"他没完,推开门走进雨里,背影很快被雨帘吞没。
许健瘫坐在地上,看着苏静颤抖着爬过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腹上。
她的体温透过睡裙渗进来,烫得他手指发疼。
窗外的雨还在砸,铁皮门哐当哐当地响,像在敲某种催命的鼓点。
许健听见苏静贴在他耳边:"益明上周买了把手术刀......"
雷声在头顶炸响时,许健看见茶几上刘益明下的手机屏幕亮着,最新一条消息是:"袁大师,血牡丹开时,必见至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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