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豪强世家吃掉了!”戴君恩愤然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国朝地方豪强世家,打著朝廷旗號敲骨吸髓之事,这一两年被报纸揭露的比比皆是。
朝献也是这个样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传庭淡然地说:“朝献是大明的好学生。
朝献的豪强世家,本就都是两班官吏,尤其是东班官吏,他们把持科试,数百年来,非两班出身的进土,屈指可数。
进可把持朝堂,退可鱼肉地方。
数百年来,不思进取,唯有党爭。
皇上曾经说过,朝献身上,可以看到大明的未来。
正是看到这一点,皇上才带著眾人励志图新、锐意改革。”
孙国楨说:“孙制置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办朝献朝堂改革,拉李棕出苦海”
孙传庭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有那个精力去拉李棕,就让他在苦海里继续泡著吧。
我们需要全力继续围困辽东。
围困辽东,我们都司负责的东线至关重要。而东线能不能稳固,在於平壤以北地区,民力物力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陈奇瑜赞同道:“孙制置使所言极是。
乐浪都司和东线,与国朝本土隔海相望,所需粮草、军械和各种物资,都需泛海运来,耗费不小。
要是朝献江北地区(大同江以北)的民力物力不能为我们所用,对於朝廷来说乐浪都司和东线就不是围困建奴的助力,而是沉重的负担。”
练国事说:“可是朝献朝堂和地方君臣,都认为大明財大气粗,不仅不想奉献民力物力,还想从中分一杯羹,狼狠捞一笔。
我们徵集的青壮,朝献新军家眷被盘剥,就是此例。
我认为,此事不可开端,必须严厉惩治,否则的话,朝献江北官吏和豪强会像无数的蚂和豺狗围上来,我们难堪重负。”
孙国楨愤然说:“可是我们再如何说,不管如何三申五令,严加呵斥,江北官吏豪强都不当一回事。
他们认为,朝献只是大明藩属,上面还有汉城朝堂顶著,我们管不到他们...”
孙传庭冷笑几声:“好话不听,那就换个法子。
赵都使、孙都参军,朝献新军可用否”
赵率教和孙国楨对视一眼,他俩知道孙传庭问的可用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心里只是略微想了几息,斩钉截铁地说:“可用!”
“可用就好。而今端午节马上就到,乐浪都司出面,遍邀江北两道的朝献官吏和豪强世家,县令、郡守以上的官吏,凡是叫得上號的两班世家和豪强,全部请来。
宴请地点放在哪里
龟城、安州、南浦还是平壤”
眾人开始议论。
“龟城离安东和皮岛太近;安州和南浦都由我朝海军开港,驻有舰队和海军陆战队;
还是平壤,能让他们放心,能悉数赶来。”
孙传庭当机立断,“好,就平壤,那里正好驻有两个团的朝献新军,以换防的名义,白天走,晚上回,再增派教导团和另外一个团的朝献新军进去。
再调派乐浪都司两个步兵团,京畿巡海都司两个海军陆战团,打上朝献新军旗號,与余下三个朝献新军步兵团一起,进驻龟城、熙川和咸兴。”
朝献新军跟明军的服饰兵甲一样,只是旗號不同而已。
半个月后,平壤城乐川堂里人头涌动,西京留守,平安道寧安道观察使、兵马使、都护府使,附近各郡县的郡守县令,各地驻军统军使、兵马虞侯、兵马万户千户都来了。
还有江北地区各地的豪强世家,衣冠楚楚,斯文儒雅,尤其是尹再光、朴温夕、金敬扬为首的六位名士,备受瞩目。
他们世代东班,诗书传家,本人又高中过进士,做过正三品以上堂上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因为党爭避祸回到乡里,撰文刊行,聚会授徒,文名远播朝献,成为有数的名士,被称为江北六君子。
他们一走进来,上至观察使,下至县令,都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这一切无不显示,平安、寧安两道的江北地区,实际上由他们掌控著。
六人面露和蔼,身上却散发著凛冽不可犯的上位者气息,昂然走进乐川堂,坐在客席中间位置。
大约三百六十余人,一一按照身份高低坐下,僕人送上热茶,弯腰离开,大厅里只有这三百余位朝献官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明国人现在要大兴土木,正是我们发財的好机会。”
“没错,人是我们的,钱粮当然归我们。”
“我上月卖了一批木材,赚了一笔,想想就开心。”
“听说你家前月卖给明国人一批积年陈米,都发霉了,你小子还真黑。”
“陈米又如何蒸熟了还不是可以吃,顶多呕吐拉下肚子,又不会死人。”
“他们招募青壮,编练新军,最后还是便宜了我们。”
“怎么说”
“明国人终究是要走的。他们编练出来的新军都是精锐,到时候连人带兵甲,都是我们的。”
“对,这一支虎賁之师,必须掌握在我们平小北派的手里,可不能落在西人党和南人党那些奸手里。”
“明国人挑选很严厉,我们有暗地里派遣子侄和人进去,要么没有被选上,选上的要么吃不了苦,被汰退回来,仞在新军里,没有我们的人。”
“慌什么,新军官兵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他们的家眷不是都在地方吗
捏住他们的家眷,还怕他们飞上天不成”
“高明!”
尹再光、朴温)、金敬扬为首的六人交头弗耳说了一会话,看到时辰过去一会,还不见主家出来。
尹再光坐直身子,咳嗽一声:“迟迟未见,这可不是天朝上国的待客之道。”
话刚落音,只见上千官兵披甲持锐,呼啦啦地仇进来,包围了整个平厅。
感受到官兵们的杀意,被围在中间三百多朝献官绅面露惧意。
尹再光强撑著说:“这是何意”
“待客之道,总得你们是客啊!”
有个声音从平门曲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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