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县主府的灯还亮着。
没人知道,杨锋派去贤王府里的心腹,已经把小瓷瓶交到了阿三手里;
也没人知道,二皇子在牢房里写的信,正通过密道,
悄悄送向宫外,明日会有个死囚犯与二皇子调换。
……
夜里的贤王府,西厢房廊下,阿三攥着那只拇指大的白瓷瓶,指节捏得紧紧的。
檐角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晃,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夜影大人,真没见着尊上回来?”他第三次问,声音压得低,第一次做坏事,藏不住的慌张。
方才从杨府心腹手里接了这瓶“牵机散”,杨尚书特意嘱咐,
要趁贤王睡前饮茶时下进去,可现在已过亥时,宋宴迟的身影连个影子都没有。
夜影靠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腰间的佩刀,眼皮都没抬:
“尊上在县主府陪夫人,今夜不回。阿三,你杵在这半个时辰了,要找尊上,明日再去。”
阿三喉结滚了滚,把瓷瓶往袖管深处塞了塞。
他知道夜影是尊上最信任的暗卫,不敢多问,只能勉强扯出个笑:
“没、没找尊上,就是看廊下灯笼歪了,想顺道整整。”
说着伸手去够灯笼绳,指尖却抖得碰不着。
夜影瞥了眼他的袖管,眸色冷了冷,没戳破,只道:
“风大,早点回房歇着。夫人怀着孕,尊上最近心思都在县主府,别没事找事。”
阿三心慌得一咯噔,忙应着“是”,转身匆匆往自己房里走。
跨门槛时脚差点绊着,他扶着门框站稳,回头望了眼县主府的方向。
他攥紧袖里的瓷瓶,牙咬得腮帮子发酸:
今夜下不成药,杨尚书那边,该怎么交代?
……
同一时刻,杨府的东跨院,闺房里的嬉笑声混着男子的低语,像粘腻的臭糖,糊得人耳朵发闷。
张婆子提着铜壶路过,脚步放得比猫还轻。
她头垂得低,眼盯着自己的鞋尖,连窗棂的影子都不敢看。
府里谁不知道,大小姐杨诗月的闺房,入夜后就是禁地,连杨尚书和夫人都从不过问。
正屋的灯还亮着,杨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捧着本《女诫》,目光却没落在字上。
窗外的声响飘进来,她指尖捏着书页,指腹把纸边都搓得起了毛,只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把烛火拨暗了些。
书房里,杨锋站在地图前,手里攥着支笔,却没在图上画一个字。
他脑子里想的不是二皇子的铁矿,而是方才阿三传来的消息——药没下成。
“废物!”
他低声骂了句,把笔往桌上一摔,墨汁溅在地图的“京城”二字上,晕开一团黑。
门外传来丫鬟的脚步声,他立刻收敛了怒气,沉声道:“什么事?”
“老爷,大小姐让厨房炖的冰糖燕窝好了,要不要送过去?”
杨锋皱了皱眉,挥挥手:
“送吧。告诉她,明日穿体面些,随我去趟贤王府,就算暂时不能当侧妃,也得让宋宴迟记着她,说不一定贤王会改变主意。”
丫鬟应着退下,杨锋重新看向地图,嘴角扯出抹阴笑:
宋宴迟,苏浅浅,就算今夜没成,来日方长,总有让你们栽跟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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