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除了无尽的海水和模糊的雨幕,没有任何可供参照的陆地或岛屿的影子。
她尝试着浮出水面,希望能看到远方作为归家信标的灯塔光芒。
可刚一冒头,密集如注的暴雨便劈头盖脸地砸来,视线所及尽是白茫茫一片,别说灯塔了,连天空和海面的分界线都难以辨清,更别提判断东南西北。
一股憋闷和烦躁涌上心头。
苏月猛地将头埋回水下,忍不住朝着那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方向,用力比了个中指,低声骂了句颇为不雅的脏话。
她对这方世界那看似刻意刁难、不断制造障碍的天道规则不屑极了。
苏月在人鱼形态下轻盈地游弋,脑海中却思绪翻涌。
她实在想不通,此方世界的天道为何非要置林涛山这样一个普通渔民于死地。
甚至在她已全力相护、击退鲨鱼后,仍不惜掀起如此猛烈的风暴穷追不舍。
这种不死不休的态势,让她愈发确信此处绝非任务描述中的主世界——按照常规设定,她作为执行者本该是维系世界平衡的重要角色,可此方天道对待她的态度,却充满了排斥与恶意,仿佛她是不应存在的死敌。
她抬头望向上方虽被乌云遮蔽但依然能判断出大致亮度的海面,估算着时间应值正午。
即便天道刻意制造风暴阻碍,距离天黑也还有数个时辰,这为她寻找归途留下了宝贵的时间窗口。
鉴于海面暴雨如注、雨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根本无法凭肉眼或普通方法辨别方向,苏月果断采取了行动。
她深吸一口气,灵活地摆尾,下潜到数米深相对平静的水层,然后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指南针。
然而指针在剧烈动荡的磁场下疯狂旋转,根本无法指明方向。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她心一横,决定动用空间瞬移。
令苏月又惊又喜的是,当她凝神尝试发动空间瞬移时,虽然能感受到周围天道规则的隐隐压制之力,但这种基于高层次空间规则本身的能力,似乎超出了此界天道能够完全禁锢的范畴!
她小心翼翼地开始进行短距离的瞬移跳跃,每次只移动数百米,并仔细感受着空间的反馈以及天道规则的反扑强度。
经过十几次谨慎的尝试和微调方向后,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风暴强度在减弱,海水的颠簸也趋于平缓。
最终,在一次成功的跳跃后,她冲破了那片狂暴的雨幕,赫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风平浪静、甚至能看到些许阳光穿透云层缝隙的海域!
虽然依旧无法确定具体的经纬方位,但成功脱离那片狂暴的暴风雨区,已经让苏月松了口气。
她不敢停歇,再次催动空间折叠能力,朝着自认为可能是海岸线的方向连续进行了几次短距离瞬移。
终于,在视野的尽头,一道模糊而绵长的深色轮廓逐渐清晰——是陆地!
然而,连续动用这种超越本世界规则的能力,对精神和肉体的负担极大。
苏月感到一阵阵眩晕和虚弱袭来,这具尚未完全适应高强度能量运作的身体,显然已经逼近极限。
她咬紧牙关,朝着岸边奋力游去。(为了节省力量,后半程她恢复了人鱼形态游泳)。
当她的双脚终于踏上海滩湿润坚实的沙地时,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环顾四周,这里并非她熟悉的渔村海岸!
眼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嶙峋的怪石,茂密而原始的植被,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这显然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外孤岛。
苏月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无奈地接受了又一次偏离预定路线的现实。
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
她找了个背风的大礁石后面坐下,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清水和易于吸收的高能量食物,慢慢进食饮水,补充消耗。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她疲惫不堪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
感觉状态好转后,苏月重新站起。
她凝神感知着空间坐标,再次尝试发动瞬移。
这一次,或许是距离大陆更近,空间定位清晰了许多。
经过几次谨慎的方位调整和短距离跳跃,她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熟悉的渔村码头、歪斜的木栈道、以及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映入眼帘。
她,终于回来了。
苏月匆匆上岸,向一位在岸边收拾渔具的老渔民打听,确认此地离家所在的渔村确实不远。
她心中稍定,重新悄无声息地滑入海中。
借着暮色渐浓的掩护,她寻了一处僻静礁石后,将收在空间里的那艘小木船稳稳地放回海面。
接着,她催动体内那丝属于人鱼血脉的力量,发出一阵无声的召唤。
周围的海水微微波动,不少鱼群仿佛受到指引,纷纷自发地跃出海水,噼里啪啦地落在小船的甲板上,很快便堆积起可观的鱼获。
做完这些,苏月轻盈地翻身上船。
她将依旧昏睡的林涛山和林涛澜父子从相对安稳的船舱内移出,小心地安置在堆着渔网的甲板显眼处,然后迅速解开了他们的昏睡穴。
她自己则走到几步开外,找了个看起来像是被风浪颠簸导致昏迷的姿势,软软地躺倒,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变得微弱而绵长。
不久,林涛山发出一声低吟,率先苏醒过来。
海风一吹,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昏迷前那狂风巨浪、鲨鱼血口的恐怖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慌忙四顾,发现船竟然平稳地漂在平静的海面上,天色已是黄昏,而儿子就躺在身边。“涛澜!涛澜!”他焦急地俯身想去摇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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