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映雪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顺着陈昭的思路分析道:
“那倒是极有可能。
若凶手当年只是个孩子,目睹了亲人罹难或某种不公,甚至可能自身也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这份仇恨种子深埋心中二十年。
如今他学有所成,或是掌握了某种诡异手段,便回来逐一寻仇。”
她顿了顿,又道:
“孩子的心智与成人不同,或许当年之事在大人看来另有因果。
但在那孩子眼中,这些幸存者便是导致悲剧的仇人,执念更深,报复起来也更为酷烈。”
陈昭点点头,笑道:
“不错。而且他选择用这种隐秘而近乎巫蛊的方式杀人,或许正与他的经历有关。
可能他流落到了西南苗疆一带,习得了这等秘术。
其目标明确,只针对河湾村幸存者,说明仇恨的根源就在那场山洪前后?
亦或是灾后发生了诸如争夺资源、见死不救,甚至更不堪的事情。
使得某些幸存者在他眼中成了必须偿还血债的仇敌。”
正当两人深入推测之际,周文渊快步走了回来,拱手道:
“国公爷,紧急协查公文已拟好并用印。
下官已派快马信使分别送往京兆府及周边各县衙。
最迟明日午后应能陆续收到回音。”
陈昭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耐心等候吧。”
半个时辰后。
堂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些许嘈杂人声。
只见严奇山风尘仆仆地大步走进堂内,抱拳复命,道:
“大人,卑职已将目前能找到的十一名河湾村幸存者全部请到!现已在二堂外等候。”
他身后,隐约可见一些面带惶恐,衣着朴素的百姓,正被衙役引着等候传唤。
陈昭目光一凝,放下茶盏,起身道:
“好!周县令,即刻升堂问话。本官要亲自听听,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陈昭步入二堂,于主位坐下,周文渊与严映雪分坐两侧,堂下衙役肃立。
那十一名幸存者被引了进来,个个面带惶恐,手足无措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周文渊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堂下诸位乡邻不必过于惊慌。
今日请诸位前来,并非问罪。
本官有心要查清一桩旧事,关乎尔等故里河湾村二十年前那场山洪前后的真相。
这位可是当朝国公爷。
在国公爷面前,尔等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有半句虚言隐瞒,便是欺瞒朝廷,尔等可明白?”
众人听闻“国公爷”三字,更是吓得浑身一颤,连连磕头,纷纷道:
“小人明白!”
“小人绝不敢隐瞒!”
“请国公爷垂问!”
陈昭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开口道:
“都起来回话吧。
本官问你们,二十年前,河湾村遭逢山洪大难之前,村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
或是……与外人结过什么怨仇?
灾后幸存之人之间,又可曾因粮食、财物、田亩等起过争执,甚至……见死不救,乃至更不堪之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们仔细回想,任何细微之事都可能至关重要。
如今,或许正有人因当年旧事,前来寻仇索命了。”
陈昭话音落下,二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十一名幸存者虽已站起身,却都深深埋着头,彼此交换着惶恐而犹豫的眼神,嘴唇嗫嚅着,竟无一人敢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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