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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马师通过“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不仅顺利废黜了曹芳,还立了一个更年幼、更易控制的曹髦,既消除了隐患,又未引发大规模的政治动荡,足以体现其政治手腕的成熟与权力的稳固。
此时的司马师,已成为曹魏政权实际上的“无冕之王”,距离代魏仅一步之遥。
正元二年(255年),司马师的权力达到巅峰,但一场更大的叛乱也随之爆发——扬州刺史文钦与镇东将军毋丘俭在寿春起兵反叛,史称“毋丘俭文钦之乱”,这是“淮南三叛”中的第二次叛乱,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文钦与毋丘俭都是曹魏的资深将领,曾随司马懿、曹爽等人征战多年,对司马氏专权极为不满。
尤其是文钦,与司马师素有矛盾,其子文鸯更是骁勇善战,被文钦视为“破敌利器”。
正元二年正月,文钦与毋丘俭以“讨伐司马师,恢复曹魏正统”为名,在寿春起兵,兵力达五六万人,并向各州郡发布檄文,号召天下诸侯共同讨伐司马氏。
此时的司马师,正患有眼疾(据史书记载,他此前因过度操劳,眼睛上长了“瘤疾”,时常疼痛),身体状况不佳。
面对文钦、毋丘俭的叛乱,朝中大臣纷纷建议司马师派弟弟司马昭领兵出征,自己留在洛阳养病。
但司马师深知,此次叛乱规模庞大,文钦、毋丘俭素有威望,若不亲自出征,恐难平定,且一旦司马昭领兵在外,朝中可能出现权力真空,引发新的动荡。
于是,他不顾眼疾的疼痛,决定亲自率军平叛。
司马师亲率十万大军,抵达项城(今河南沈丘),与文钦、毋丘俭的叛军对峙。
他采取“分兵包抄”的策略:一方面,派镇南将军诸葛诞领兵进攻寿春,切断叛军的后路;另一方面,派兖州刺史邓艾领兵驻守乐嘉(今河南项城西北),引诱文钦来攻。
文钦果然中计,派儿子文鸯率精锐突袭乐嘉,试图一举击溃邓艾的军队。
文鸯骁勇善战,率部连夜突袭,在司马师的军营外大声呐喊,吓得司马师“眼球突出”(眼疾复发,瘤疾破裂),疼痛难忍。
但司马师为了稳定军心,始终咬着牙,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将被子咬破。
左右侍从见他如此痛苦,都劝他撤军,但司马师坚决拒绝,坚持指挥军队反击。
最终,文鸯的突袭未能成功,文钦、毋丘俭的叛军因后路被断,军心涣散,很快被司马师的军队击溃。
毋丘俭在逃亡途中被杀,文钦则率领残部逃往吴国。
“毋丘俭文钦之乱”被成功平定,司马师再次稳固了司马氏的统治。
然而,这场平叛之战也彻底拖垮了司马师的身体。
由于眼疾恶化,加上连日操劳,司马师在班师回朝途中,于许昌病逝,时年48岁。
临终前,司马师召见弟弟司马昭,将权力正式交给他,并嘱咐道:“吾今疾甚,汝继我为大将军,总摄朝政,切勿辜负父兄之业。”随后便溘然长逝。
司马师的一生,虽然短暂(仅48年),却对三国后期的历史走向产生了深远影响。
他是司马氏代魏的“关键承继者”——父亲司马懿为司马氏奠定了掌权的基础,而司马师则通过平定叛乱、废立皇帝、巩固权力,将司马氏的统治从“不稳定”推向“稳固”,为弟弟司马昭“称公封王”、侄子司马炎建立西晋铺平了道路。
若没有司马师在高平陵之变中的“三千死士”,没有他平定王凌、毋丘俭之乱的铁血手段,没有他废立魏帝的决断,司马氏或许早已被曹魏宗室推翻,西晋的建立也将无从谈起。
从政治与军事才能来看,司马师无疑是三国后期最杰出的人物之一。
他沉稳隐忍,善于谋划,在高平陵之变前“阴养死士”,体现了他的长远眼光;他临危不乱,在政变与叛乱中调度有序,体现了他的军事才能;他恩威并施,在掌权期间整顿朝纲、收拢民心,体现了他的政治手腕。
就连《晋书》也评价他“雅有风彩,沈毅多大略,少流美誉,与夏侯玄、何晏齐名。
晏常称曰:‘惟几也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子元是司马师的字)。
然而,司马师的一生也充满了争议。
他作为曹魏的臣子,却“专权跋扈”,诛杀宗室,废立皇帝,被后世视为“乱臣贼子”的代表。
尤其是他在平定叛乱时“夷三族”的铁血手段,以及废黜曹芳的行为,被传统儒家史观批判为“不忠不义”。
唐代史学家房玄龄在《晋书》中虽肯定了他的才能,却也指出他“遂使神器幽沦,宗祊颠覆,昭、师之志也”,认为他与司马昭是导致曹魏灭亡的“罪魁祸首”。
但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司马师的行为并非单纯的“篡权”,而是三国后期“士族政治”发展的必然结果。
自东汉末年以来,世家大族逐渐成为社会的核心力量,曹魏政权虽由曹操建立,但始终依赖世家大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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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司马师父子之所以能掌权,本质上是因为他们代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而曹魏宗室的“集权尝试”(如曹爽的改革)则损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最终导致了司马氏的崛起。
司马师的一系列举措,既是为了司马氏的利益,也是为了维护世家大族的统治秩序,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士族政治”的“维护者”与“推动者”。
司马师去世后,被追赠为大将军、舞阳侯,谥号“忠武”;其侄司马炎建立西晋后,追尊他为潜龙在渊,权倾朝野:西晋奠基人
司马师去世后,被追赠为大将军、舞阳侯,谥号“忠武”;其侄司马炎建立西晋后,追尊他为“景皇帝”,庙号“世宗”,将其灵位供奉于太庙,与司马懿(晋宣帝)、司马昭(晋文帝)并列,成为西晋皇室认可的“开国三祖”之一。
这一追尊,不仅是对司马师功绩的肯定,更标志着他正式从“曹魏权臣”转变为“西晋皇室先祖”,其历史地位被永久定格。
从后世评价来看,司马师的形象始终存在“两极分化”。
在传统封建史观中,他是“篡夺曹魏江山”的乱臣,与司马懿、司马昭一同被钉在“不忠”的耻辱柱上。
北宋史学家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虽客观记载了司马师的生平,却在评语中强调“司马氏专权,废立君主,实乃周室东迁以来未有之大变”,将其视为“礼崩乐坏”的代表;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更是在《读通鉴论》中痛斥司马师“以臣废君,以私害公,虽有小智,终为乱贼”,认为他的行为彻底破坏了“君君臣臣”的封建伦理。
但随着历史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时代背景”出发,重新审视司马师的角色。
三国后期,曹魏政权早已陷入“内耗”:曹叡之后,曹芳、曹髦等皇帝均年幼,无法掌控朝政;宗室子弟或昏庸无能,或野心勃勃(如曹爽),导致朝堂派系林立,民生凋敝。
而司马师掌权期间,虽有“专权”之名,却实实在在推动了一系列有利于国家稳定的举措——他平定叛乱,避免了国家分裂;他整顿吏治,提升了行政效率;他轻徭薄赋,缓解了百姓疾苦。
从“治国成效”来看,司马师的执政能力,远胜于同期的曹魏宗室。
更重要的是,司马师为西晋的建立奠定了“制度基础”。
他在掌权期间,完善了“九品中正制”,让世家大族的利益得到进一步保障,稳定了统治阶层;他改革军事制度,将地方兵权收归中央,避免了“诸侯割据”的重现;他重视人才选拔,提拔了邓艾、钟会等有才能的将领,为后来西晋灭蜀、灭吴积累了军事力量。
可以说,西晋能够在司马炎时期完成统一,很大程度上是继承了司马师留下的“政治遗产”。
若将司马师与同时代的人物对比,更能凸显他的独特性。
他没有司马懿的“老谋深算”,却多了一份“临危不乱”的魄力;他没有司马昭的“野心外露”,却多了一份“隐忍克制”的智慧;他更没有曹爽的“刚愎自用”,而是始终以“务实”为核心,一步步推进司马氏的大业。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铺路机”,默默铲除障碍、铺设道路,让弟弟司马昭能够顺利“称公封王”,让侄子司马炎能够轻松“登基称帝”。
司马师的影响,不仅局限于西晋一朝,更渗透到了后世的政治与文化中。
在政治层面,他开创的“权臣稳权模式”——通过“掌控禁军、平定叛乱、废立君主”巩固权力,成为后世权臣效仿的范本。
东晋的桓温、南朝的刘裕、萧道成等人,在篡夺前朝政权时,都或多或少借鉴了司马师的策略,可见其政治智慧的深远影响。
在文化层面,司马师的故事成为后世文学、戏剧创作的重要素材。
元代关汉卿的杂剧《邓伯道弃子救侄》中,虽未直接提及司马师,却以“高平陵之变”为背景,展现了当时的政治动荡;清代长篇小说《三国演义》中,虽对司马师的描写较为简略,却通过“废曹芳”“平淮南”等情节,塑造了他“铁血权臣”的形象;现代影视剧如《虎啸龙吟》,则进一步丰富了司马师的人物性格,将他从“历史符号”还原为“有血有肉的人”,让更多人了解到他在三国后期的关键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司马师的“隐忍与决断”,也成为后世文人墨客感慨的对象。
唐代诗人刘禹锡在《西塞山怀古》中写道“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虽咏叹的是西晋灭吴,却暗含对司马氏祖孙三代(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奠基之功的认可;近代学者吕思勉在《三国史话》中更是直言“司马师之才,实过于司马昭,若天假以年,西晋的开国皇帝,或许就不是司马炎,而是司马师本人”,对他的英年早逝深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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