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娜听到“女奴”二字,湛蓝的眼珠儿忽然飘忽了一下,像是被刺痛了般,随即脸蛋儿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起初,她觉得“女奴”这个称呼格外刺耳,甚至想开口提醒杨灿,他们俩可是签了契约的:
她帮杨灿赚五年的钱,杨灿便还她自由之身,她并非真正的奴隶。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杨灿这么也没错。
若是当初没有被杨灿买下,她很可能会被卖到某个富贵人家。
那时她的命运,恐怕就是成为主人的玩物,唯一的用处便是陪男主人睡觉。
运气好些,或许能得一时宠爱;运气差些,玩腻了便会被转卖出去。
甚至可能在贵介公子们之间被随意送来送去,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而杨灿不仅保住了她的清白,还让她参与商业计划,给了她一个施展才华、实现经商梦想的机会。
想到这里,热娜心中的那点不适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激。
她站起身,双手轻轻抚在胸前,微微躬身,用波斯传统的礼仪向杨灿行了一礼。
她庄重地用母语道:“塞帕斯古扎兰姆,巴达拉伊-耶比-克朗,阿扎迪-耶霍伊什罗巴兹哈赫姆赫雷德。”
“嗯?”杨灿挑了挑眉,满脸疑惑。
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热娜见状,嫣然一笑,连忙用流利的汉话解释。
“我是,感谢您,我的庄主大人。以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赚取无尽的财富,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是这样吗?
杨灿狐疑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眼神真诚,笑容恳切,不像是在谎,便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清了清嗓子,道:“咳,有件事我得跟你清楚。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你的家乡话了。
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必须汉话。”
热娜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眸中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轻轻嘀咕了一句波斯语:“欸阿达姆-耶巴德-格曼!”(好吧,你这个疑神疑鬼的家伙。)
杨灿自然还是没有听懂,见她没汉话,双眉便危险地挑了起来。
热娜见状,连忙强忍笑意,恭恭敬敬地用汉话解释道:“我是,遵命,庄主大人。”
“嗯!”杨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后宅的另一间房里,灯光柔和。
窗台前的软榻上,独孤婧瑶正手执一卷经卷,身姿端正地坐着,宛如一尊端庄的白玉观音像。
她微微蹙着眉儿,目光在经卷上,仿佛正在认真揣摩经文中的真义,神情宝相庄严,看上去心无旁骛。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
她的耳朵紧紧留意着隔花厅的动静,心里还在悄悄嘀咕着.
“从他进屋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字半’了,他和热娜还在单独相处……”
在这个时代的计时方式里,“一字”代表五分钟,“三字”便是“一刻”,也就是十五分钟。
“三字半”则是十七分钟多一点儿。
独孤婧瑶可是有着碾压大德高僧风采的姑娘,她对时间的精准度要求高一些,有问题吗?
“还喜欢我呢,就这?”
独孤婧瑶撇了撇嘴,有点酸溜溜的,果然是个花言巧语的臭男人。
客舍那边,于骁豹的住处里,那随从带着几分邀功的语气正在讲述。
“先是拔力末先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秃发隼邪就带人追了上去,看那架势,他们指定打起来。”
于骁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思绪翻涌。
晚宴上,亲眼看到那些庄主、牧场主对杨灿的百般讨好,对他却视而不见,那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态度,深深刺激到了他。
他算看明白了,他想扩大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只能依靠“外人”。
而拔力末和秃发隼邪这两个鲜卑首领,如今正是最好的“外人”。
如果秃发隼邪不好拉拢,那就拉拢拔力末。
若是自己能拉拢其中一方,不定就能争取到更多的筹码。
既然如此,秃发隼邪和拔力末的这趟浑水,他豹爷趟定了。
主意已定,于骁豹沉声问道:“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的问了村民,他们拔力末和秃发隼邪的人马都往‘铁林梁’的方向去了。”
“铁林梁?”
于骁豹闻言,顿时一愣,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铁林梁那条路是通天水城的,那些鲜卑人放着自己的地盘不回,去天水城做什么?
随从见他疑惑,忙又补充道:“豹爷,的知道您在乎他们的行踪,特意请了两个庄上最有经验的猎户。
这两个猎户最擅长循迹追踪,哪怕是几天前的脚印,也能找到踪迹,绝不会跟丢!”
于骁豹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语气果断。
“干得好!你立刻去召集咱们的人,咱们现在就追!”
“是!”随从连忙躬身应道,急急去召集人手了。
不消片刻,于骁豹便带着他的二十多个手下,匆匆离开了丰安堡。
豹爷也跟杨灿来了个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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