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靥放下几包药,“此药三日一饮,量至放榜前有余,还有一封信,劳烦郎君送到苏怀昳手中,我赶得急,要走飞驿。”
说着,她起身前深深看了眼上首,语气再轻不过,“长安见了。”
她知道,他听得见。
殊不知,她刚刚穿过游廊时未打伞,帷帽沾了雨水,裴樾亦看清了她眉眼间的七分神采。
春晓见娘子出来,一把挣脱了守卫的手,“娘子,你没事吧?”
苏靥摇摇头,“回吧。”
路上,春晓忍不住问,“上次裴郎君来拜访先生时咱们不在,听闻这位裴家二郎有天人之姿,神采俊逸,娘子刚刚看了可是真的?”
说完,没等苏靥回答,便又自顾自道:“不过娘子戴了帷帽,应是看不清。”
苏靥抱着怀里的暖炉,唇角不自觉上扬,“确实呀……”
回去的路上,马车缓缓驶过苏家大宅。
春晓有些担心,“娘子这么帮助苏怀昳,万一他真的中举了,娘子就不怕苏家人不认账吗?”
“苏家人当然会不认账。”
她知道苏家当家的那几个是什么德行,所以这信是写给她那位满口之乎者也,刚正不阿的“兄长”的。
翌日。
“阿翁你尝尝,这汤味道好鲜美。”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医工星汉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长长的锦盒,放到了上首案上,打开里面是一幅画卷。
高简接过,打开画轴,原本有些期待的神色顿时变成满脸的嫌弃,不由道:“为何今日才送来?”
苏靥歪头,“阿翁在瞧什么呢?”
高简把画像放在案上,面色凝重,“你来看看。”
她过去拿起画像。
画中是位郎君,瞧着大抵已过冠年,衣着华丽色彩丰富,獐头鼠目,一脸张狂色,眉眼显轻浮。
旁边写着名字——吴文彬。
是吴家这一辈的嫡长子。
苏靥被丑得倒吸了一口气,面上却一派惊喜之色,“难道这就是吴家的那位郎君?”
高简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拿着画像上下端详,脸上渐渐浮起两抹嫣红。
“阿翁,这位郎君长得好生俊俏呀,如果满满要嫁之人是他的话,嫁去长安也不是不行……”
苏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羞得将脸埋进帕子里。
高简:“……你要不再好好看看,别这么轻易便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苏靥声音也跟着娇滴滴起来,“这样俊俏的郎君,满满再看几次也会满心欢喜的呀,先前说什么不愿意都是冲动之言,也怪阿翁,不早些把吴郎君的画像拿出来,若是早看了吴郎的画像,满满哪还会说出那些话呢!”
高简看着自家姿容无双的娘子对着一个相貌前途皆平平的郎君说出这些话,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你当真心仪他的相貌?”
“那是自然。”苏靥将画抱在怀里,有画像的一面正对着上首,“阿翁你看,他家世好,相貌又这般俊俏,谁不喜欢呀!”
高简看着不远处晃来晃去的人脸,头都要昏了,他用手撑着额头,眼前又一阵发白,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于是吩咐道:“来人,将此子和满满的生辰八字送到坊内的徐高功那去,请他为二人相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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