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扶着二夫人坐下,“不过这四郎君也真是——”
话未说完,低头发现二夫人正在看自己,琉璃立刻闭上了嘴。
春眠朝着上首磕头,“夫人,求你救救奴。”
二夫人叹了口气,“春眠啊,不是我这做主子的不向着你,而是我人微言轻,实在是无能为力,三房受宠,四郎君又是长子,你将打他打伤了,三弟妇如何能放过你?”
“那奴可要怎么办啊……”
春眠攥着领口的手重重垂下,绝望地看着地板。
屋中青烟袅袅,香气安神静心。
二夫人倚着凭几,过了许久才徐徐道:“罢了,你也跟了我几年,若是让我眼睁睁看你被三弟妇捉去,我也于心不忍,来……”
春眠膝行至上首案旁。
长安苏宅建设素雅,比起庐陵老宅的重宇别院,雕栏玉砌,多了几分文人风骨,这是赵老夫人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和苏怀昳的身份相呼应。
请安后,秦氏回到了中堂用早膳,苏靥跟在身后,局促不安地缠着手指。
秋霞端来刚煮的茶,秦氏吹了吹茶雾,轻抿,冷面上稍稍回春,“今年多大了?”
苏靥乖巧回答,“十五,前些日子刚刚及笄。”
“可有上过学,可识字,读过什么书没有?”
“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未曾读过什么书。”
秦氏将盖碗茶递给秋霞,蛾眉微微皱起,“你小娘没教过你?”
满庭芳的花娘除了姿容出众,也都是有些学问在身上的,尤其听闻穆妾侍未入此行前,还是富贵人家的娘子。
她张了张口,欲开口却又垂下眸子,摇摇头。
“说话。”
秦氏厉声道,她所掌大房,除了苏复还以外,可谓是家风严谨,平时教导子女更是严苛,心慈手软断不存在。
“大夫人。”苏靥看向上首,眸色清亮,“九岁以前,小娘厌恶我,同龄姊妹兄长欺辱我,长辈多包庇,幸有几位老仆阿婆帮衬着,莫说读书识字,能有口吃的便不错了。”
说到这,她自嘲地勾唇,“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喜欢自己的孩子。”
娄妈妈听了直咂舌,六娘子自幼长在碧霞山,衣食住行和眼界比不上主宅的娘子们也正常,但谁承想竟过得这般惨。
苏靥站在中堂,身量单薄,似是独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初春蓓蕾般,随风而摆,孤苦无依。
秦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从苏靥脸上移开,又道:“你和嗣子夫人是如何认识的?”
此次科举,是裴长欢的父亲,裴尚书亲为苏怀昳行卷。
苏靥编了个偶遇嗣子夫人晕倒,她恰好路过相救,嗣子夫人怕欠人情要报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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