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我的头趴倒在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嗓子也嘶哑了，泪水混在鼻涕中，被单上湿了一大片。
除了哭，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忽然，一个声音将我从这悲恸中解救出来。妈妈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蠕动，依旧很冰凉，却让我立刻兴奋起来。
“哭什么哭？这么大的人……有什么好哭的……也不怕丢人。”声音很微弱，似乎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
“妈妈，你说话了，妈妈，你终于说话了。”
她的眼睛里重新闪过了一道灵光，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希望。妈妈伸出手在我的抚摸，这回是她自发的，她揩拭我脸上的泪痕，在我眼角停留。
我感到母性的力量。温存，发自内心。
“哭什么哭？”她再次说。
“妈……妈……”我忍不住，泪水再次决堤，相比于刚才，更加泛滥。我闭不上嘴巴，一闭就感觉气急、胸闷、呼吸艰难，透过闪闪的泪花，我看到了妈妈脸颊上的笑容像绽放的桃花，两个酒窝嵌在上面。
我扑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我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她隆起的乳房有些下垂，甚至萎缩，远不如莫薇薇的坚挺，但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味儿令我神往，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它早已烙进我的血液。二十年前，我刚刚拥有生命的时候，天天躺在妈妈的怀里，饿了就哼两下，她就会袒露着胸脯，任我吮吸，可是婴儿的记忆里，妈妈的乳房是肥硕丰满的，不然怎么会有源源不断的香甜的奶水冒出呢？而现在，却干瘪了，像一颗萌芽后的豆，当新的生命茁壮成长，那豆渐渐消亡，最终只剩下一层残疾的皮。是我，是我吸干了她乳房里的奶水，是我，消磨了她的青春。
我再也无所顾忌了，放声哭来。
“兮儿……”妈妈坐起身，顺势将我搂在她的怀里，她的下巴磕在我的肩头，“别哭……兮儿……”
停在我后背的那双手，充满了力量。
滚烫的泪水从我的脖颈流进了我的身体，那液体灼热无比，似乎穿透了皮肤，渗进了血液，然后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晚上，妈妈出院，亲戚们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去后，我们回到家中，就又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形影相吊了。
晚饭后，我和妈妈坐在天井里的看月亮。天井里有一株桂花树，是爸爸小时候亲手所植，如今已枝繁叶盛，每年十月，桂子花开，整条巷子都沉浸在那甜郁的香味中。曾经有一个退了休的厅级干部想要花高价买下这棵树，被爸爸婉言拒绝了，他说等他老后要拿树上的桂花酿酒。桂花树旁还有一株酸枣树。两棵树之间搭了一架秋千。葡萄和牵牛花从树根处长出来，枝枝蔓蔓缠绕在秋千上。院中还放了一把藤椅。
妈妈把那封信交到我的手里，她说：“看看吧，给我也念念听听。”
妈妈坐在藤椅上，我坐在秋千上，手扶在葡萄藤上。月光如华，倾泻而下。树影随着晚风吹拂在地面上浮动。妈妈打开天井里的路灯。
“妈妈。”我懒洋洋地叫道。
“怎么了？”
“能不能把路灯关掉，我看得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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