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琮冷哼一声,主仆两一唱一和便进了缘子的院子。
金军这段时间在缘子的治理下还算军纪严明,这种话不会在将士们之间传来传去,但却会一字不落地传回珠罗的耳中。
珠罗突然有些邪恶,完颜琮该不会是生气缘子“霸占”了那几个医女吧。
她笑了笑,对手下人说道:“不用管了。”
大花见完颜琮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刚想通传,就听来人的声音低沉,“不用了。”
大花又不是不知这两位主子到底什么关系,还真就站在原地没动弹,宝嘉心事重重地跟在后头。
离屋子近了,里面传来的嬉笑声清晰可闻。
完颜琮的脸比刚进院的时候更黑了。
他也不再忍耐,直接将门推开,缘子被突然照过来的光线晃了眼,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带着薄怒,“没规矩!”
大花是很守规矩的,二花之前被她教育了一次也收敛了许多,能如此做的定不是这二人,那有谁是不用他们通传就能直接进来的呢。
其实刚出口,缘子就想到了来者何人,便赶紧起身迎过去。
这人一副气呼呼地怨妇捉奸模样,让人看得直想笑。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将到了嘴边的“你怎么来了?”换成了“你来了。”
那人冰山一样的容颜果然松动了几分,但还是撇撇嘴没说话。
蝶漪瞥了一眼,继续手中的活计,静纯和灵芝对视一下,谁都没有说话。
完颜琮就这样尴尬地站在这,心中将这几人都骂了一遍,没眼色,爷将人让给你们小聚几天,还赖着不走了,连说声有事出去一下都不会吗?
宝嘉决定帮自己王爷一把,“我还有事要和几位姑娘商量,可否出来同我一叙?”
蝶漪抬抬眼,满脸写着“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我还搭理你?”
静纯却将目光看向了缘子,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缘子哪能不明白屋中这几人都是什么心思,她伸出手拉住完颜琮就往外走,“我们到外面说。”
完颜琮自认平时也不是计较的人,怎么今日像个小姑娘一样爱吃醋,自己还要到外面说话了,这同外室何异?
但他终究还是被缘子的手给攥住了,她都主动来牵手了,证明她还是十分有诚意的,且听她一会怎么狡辩。
“你和她们讲什么呢,笑得那样开心。”
“不过是回忆儿时趣事。”
“你都没和我讲过……”
缘子知道此时的完颜琮不能当作常人看待,便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问道:“这几天服用高道长的药感觉怎么样?”
完颜琮点点头,“那都是小病,我要是再见不到你,就要有心病了。”
缘子自然能理解他的苦涩,轻声安慰道:“我想着你呢。”
“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了?”
完颜琮一直觉得说这样的话很难以启齿,但是今日气氛到这了,他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似乎也没那么难。
缘子的笑容骤然僵住,她这几日怎会一直和静纯几人回忆儿时旧时,身在敌营,除了蝶漪这种只要见到她即刻共赴黄泉都行的态度,其他人还是明白此行的最终目的的。
静纯提出了好几个她们在路a上想的方法,都被缘子否决了,缘子也说了之前自己想过的直接“被俘”的方案,也被静纯制止了。
缘子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地以这个身份回到宋国,他们作为亲人可以无限包容,但是作为宋军将士和宋国百姓,谁能接受?
纵是皇上再宠爱,难堵悠悠众口不说,还不是让长辈承担了所有嘛。
听说皇上已经不如从前硬朗了,同龄的父母何尝不是上了年纪,她怎么忍心……
所以,至今几人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缘子思虑种种的片刻功夫,完颜琮却仿佛经历了百年,他松开了缘子的手,“果然被我猜中了!”
诶?
缘子察觉手上的力道一松,想着刚才这人说话的神情,立马就懂了。
不免揶揄道:“你要一直是这个性子,还真不适合带着。”
完颜琮的脸色阴沉,瞳孔中散发出危险的光。
缘子突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最近两人玩笑的久了,她似乎都已经将完颜琮视如一只温顺粘人的狗狗,却俨然忘了,这只是愿意在自己面前收起利爪的狼罢了。
自己之前是暂时哄骗住了这个人,后来是真心想要带着他一起走,但是刚才的那一瞬,缘子了然,若自己说要撇下他,这人说不定能干出把自己一棒子敲晕掳走的事。
想到此处,赶紧踮脚捏捏他的脸,“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吧。”
完颜琮没有躲开她的手,也没有喜笑颜开,而是顺势将缘子箍得紧紧的,“我只有你了。”
缘子心下一酸,人生苦短、难得糊涂。
她不想过多揣测完颜琮这句话到底是几分真挚、几分为了拿捏自己,她都甘之如饴。
房中的三人哪个都是耐不住性子的。
静纯和灵芝与缘子相处几日后又焕发了孩童心性,总觉得有缘子在很安心。
此刻也没有外人,不敢将窗纸戳个洞,但附耳上去听听总无碍。
蝶漪本事性子沉稳的,但想到缘子和完颜琮两人在外面,心里也莫名焦躁的很,手上的事情也无心做下去,侧着耳朵听灵芝和静纯都发现了些什么。
“好像是抱一起了吧,是抱一起了吧?”
静纯在向灵芝确认,她们听着没了动静,便使劲想通过窗纸看外面情形。
细节自是看不清晰,但交叠的人影总不会错。
灵芝脸上一红,笑道;“好像还真是。”
此刻的她也没有意识到这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只是单纯地像繁华临安的小姑娘发现不得了的秘密一般,羞涩刺激,也不免心神荡漾。
蝶漪听得烦躁,她刚想起身出去打断这“不合时宜”的两人,就听外面好像是缘子的哪个亲卫高声道:“将军,方统领来了!”
完颜琮纵使再恋恋不舍也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在松开手的时候轻轻拧了一下缘子腰间的软肉。
“嘶——”
缘子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将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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