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做什么？”士兵追问。
“寻人。”女子的声音隔着黑纱传出来，有点哑，却带着股清冽的劲，像冰水下的石子。
士兵还想再问，孙健恰好巡查到城门，见这边有动静，便走了过来。“怎么了？”
“孙将军，”士兵递过令牌，“她有燕国令牌，说是来寻人。”
孙健接过令牌，指尖触到铜面的凉意，那“燕”字刻得极深，边缘光滑，显然是常年摩挲所致。他抬眼看向女子，斗笠下的黑纱轻轻晃动，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亮得像寒夜里的星。
“寻谁？”孙健问。
女子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吐出两个字：“扶苏。”
孙健心里“咯噔”一下。扶苏的身份，在阳安城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知道，连寻常士兵都只当他是孙健的谋士，这燕国女子怎么会直接找他？
“你认识他？”孙健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刀上。
“故人。”女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告诉他，燕姬来了。”
“燕姬”两个字，像块石头投进孙健心里。他想起扶苏偶尔提起的旧事，说在咸阳时，曾有位燕国来的公主，性子烈得像火，剑法比许多侍卫都好。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你等一下。”孙健对女子说，随即让人去请扶苏，自己则守在城门旁，目光不离那女子——她就那样站着，背挺得笔直，一手按剑，一手垂在身侧，像株临风的白杨，明明是访客，却透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
周围渐渐围了些百姓，对着女子指指点点：
“这是谁啊？穿得这么奇怪。”
“看那剑，像是会武的。”
“听说是来找扶苏先生的，难道是亲戚？”
女子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望着城里的方向，斗笠下的黑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和一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浅疤——不狰狞，却像朵开在冰上的花，添了几分凌厉。
没过多久，扶苏匆匆赶来，青色的衣袍上还沾着些墨渍，显然是从书案前直接过来的。他看到女子的瞬间，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复杂的情绪，像揉皱的纸。
“你来了。”扶苏的声音很轻。
女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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