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赵文轩亲自前往降俘营,安抚人心。他要公开驳斥那些流言,用实际行动证明大靖朝廷的诚意,比如,当众发放一批过冬的棉衣和粮食,让降俘们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其次,进行一次“有限度”的调查。不是大张旗鼓地搜捕,那样只会激化矛盾。而是选派一些精明干练、且懂得一些蛮族语言的士兵,伪装成普通杂役,混入降俘营中,暗中观察,收集情报,特别是留意那些在流言传播中异常活跃的人物。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秦墨建议赵文轩“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个消息——近期将有一批重要的物资(比如盐铁或者过冬的粮草)运抵降俘营,并且守卫力量会有所“松懈”。如果真有反叛计划,对方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或者至少会有所异动,这样就能抓个现行。
赵文轩听完,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好!就依秦先生之计!”
他立刻下令:“秦参军,你负责安排安抚降俘、发放物资事宜,务必做得公开、透明,让所有降俘都看到。另外,选派暗探混入降俘营的事情,也交给你全权负责,切记小心谨慎,不可暴露。”
“末将领命!”秦墨拱手道。
“至于那批‘重要物资’的消息……”赵文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由李副将你‘不小心’泄露出去吧。记住,要做得像那么回事。”
李虎一愣,随即明白了赵文轩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末将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他虽然对赵文轩之前的“保守”不满,但对于这种引蛇出洞的计策,还是非常认同的。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第二天一早,赵文轩便带着秦墨和一队亲兵,来到了降俘营的中心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降俘,他们脸上带着不安和疑惑,远远地看着赵文轩一行,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赵文轩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径直走到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的降俘们。这些降俘,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恐惧,但也有少数人,眼中闪烁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各位降俘弟兄们!”赵文轩的声音洪亮,通过亲兵们的呼喊,传遍了整个广场。他刻意使用了“弟兄们”这个称呼,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降俘们一阵骚动,显然没想到这位大靖将军会用这样的称呼。
赵文轩继续说道:“我知道,最近营里流传着一些不好的流言,说什么我们要虐待你们,要毒死你们,要把你们斩尽杀绝……”
他每说一句,台下降俘们的脸色就白一分,一些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赵文轩猛地提高了声音:“但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出来的恶毒谣言!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就是要让你们害怕,让你们恐慌,最终挑起事端,让大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大靖朝廷,向来以仁治国。皇上仁慈,不忍见你们这些放下武器的降卒流离失所,才设立了这降俘营,给你们一条生路,教你们耕种之术,希望你们能自食其力,归化我大靖,过上安稳日子!这三个月来,我们发给你们粮食,给你们农具,教你们种地,可曾有过半分亏待?”
台下一片寂静。一些降俘回想起这三个月的生活,虽然艰苦,但确实没有遭受虐待,每天都能领到定量的口粮,比起在草原上忍饥挨饿、刀头舔血的日子,似乎要好上一些。
赵文轩见状,继续道:“今天,我赵文轩在这里,对着天地,对着我身后的大靖将士,也对着各位弟兄们发誓!只要你们真心归顺,安分守己,努力耕作,大靖朝廷就绝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将和大靖的百姓一样,拥有土地,拥有家园,拥有安稳的生活!”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真诚。一些降俘的眼中,开始流露出一丝动摇和希冀。
“为了证明朝廷的诚意,”赵文轩一挥手,“秦参军!”
秦墨上前一步,朗声道:“奉将军令,今日起,为降俘营各位分发过冬棉衣!每人一套!另外,额外加发口粮,确保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安心过冬!”
随着秦墨的话音落下,几名士兵推着几辆装满了棉衣和粮食的大车走了出来。棉衣虽然算不上华贵,但崭新厚实;粮食虽然只是粗粮,但数量充足。
看到这些实实在在的物资,降俘营中顿时一片哗然!怀疑、震惊、不敢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他们脸上。
“真的……真的是给我们的?”
“没有毒吗?”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质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对于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降俘来说,过冬的棉衣和充足的粮食,无疑是雪中送炭。
赵文轩看着台下的反应,心中稍定。他知道,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现在,开始分发!”赵文轩下令。
在秦墨的指挥下,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开始分发棉衣和粮食。降俘们排着队,虽然依旧有些拘谨和警惕,但眼神中的敌意已经消散了不少。当他们亲手拿到厚实的棉衣和沉甸甸的粮袋时,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有人忍不住跪了下来,口中用生硬的汉话喊着:“谢将军!谢大靖皇帝!”
赵文轩站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只是初步的安抚,要彻底消除他们心中的隔阂和恐惧,还需要时间和更多的努力。但至少,他已经撕开了流言笼罩的一道口子。
然而,就在大部分降俘沉浸在喜悦和感激之中时,人群中,有几双眼睛却在阴暗的角落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蛮族汉子,名叫巴图,他曾是蛮族联军中的一个百夫长,也是降俘营中隐藏的死硬分子之一。看到赵文轩这番“收买人心”的举动,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杀意。
“虚伪的汉人!想用几件破衣服、几袋粮食就收买我们?做梦!”他心中冷哼,悄悄后退,消失在人群中。他要去联络其他人,赵文轩的举动,打乱了他们的一些计划,但也让他们更加迫切地想要发动叛乱。
与此同时,赵文轩派出去的暗探,也开始在降俘营中活动。他们有的装作分发物资的杂役,有的装作因伤退役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个可疑的人物和动向。
接下来的几天,降俘营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降俘们重新开始下地干活,虽然效率还有些低下,但消极怠工的情况明显改善了。士兵和降俘之间的冲突也减少了。
李虎按照赵文轩的吩咐,故意在几个与降俘有接触的士兵中“抱怨”守卫任务太重,并且“无意中”透露,过几天会有一批从后方运来的盐和铁农具送到营中,为了搬运方便,到时候营门口的守卫会临时抽调一部分,防卫会比较“空虚”。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到了巴图等人的耳朵里。
夜晚,降俘营深处,一个破败的窝棚里,几个人影在低声交谈。
“……消息可靠吗?汉人真的会运送盐铁,而且守卫会松懈?”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说话的是一个独眼的蛮族老者,名叫呼韩邪,他曾是蛮族一个部落的萨满,在降俘中很有威望,也是这次叛乱计划的核心人物之一。
巴图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我从几个和汉人士兵关系‘不错’的废物那里打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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