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教室的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缝往里望去。
这间教室异常宽敞,却透着刺骨的阴冷,墙壁上没有窗户,只靠几盏挂在房梁上的铜灯照明,光线昏暗得很。
教室里的学生都穿着厚重的黑色斗篷,一个个缩着肩膀,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神敬畏又恐惧地盯着讲台边的人。
那人正是小巴蒂?克劳奇。
为了遮掩相貌,他给自己变出了浓密的棕黑色须发,络腮胡爬满了脸颊,连鼻梁上都覆盖着一层短毛,只露出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
大概是回到了伏地魔身边,他整个人精神得惊人,腰板挺得笔直,说话时声音洪亮。
迪伦的目光落在讲台上,一本封面磨损的教材摊开着,上面的标题清晰可见。
——《实用与强力魔法集》。
显然,小巴蒂正在授课,而且教的是黑魔法课。
此刻他正指着教材上的一段文字,讲解着一个晦涩的咒语。
“这是鲜血淋漓咒,属于高阶黑魔法,但你们必须掌握。”小巴蒂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想着偷懒,每一个音节的发音、每一次魔杖的挥动,都要做到精准无误。”
小巴蒂和穆迪一样,极其注重实践,整整一堂课的时间,他没有一句废话,从咒语的起源、原理,到施展时的发力技巧,再到可能出现的失误后果,梳理得条理清晰。
更让迪伦心惊的是,小巴蒂在讲解中还夹杂着一些关于灵魂的论调,言语间隐晦地透露出灵魂可以通过外力强化的观点。
讲到咒语应用时,他更是直言不讳。
“先用切割咒给敌人制造伤口,趁对方失血慌乱时施展这个咒语,能在十秒内抽走他三分之一的血液——这是战场上最实用的压制手段。”
教室里的学生们听得大气不敢出,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小巴蒂的讲解声交织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迪伦在对方讲述的过程中,结合自己对于黑魔法的认知,很快就明白,这咒语造成的失血,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小巴蒂在第二堂实践课上也证实了这一点,他着重强调,咒语在剥离淋漓血液的同时,会顺着血管游走的魔力,干扰对方灵魂,让受损的灵魂碎片随血液一同流失。
这才是它作为高阶黑魔法的核心,只是小巴蒂说得隐晦,奈何迪伦对于黑魔法的研究比他还深,很轻易就品出了其深意。
“练习的核心只有一个——剥夺对方的一切生机,让其再无恢复可能!”小巴蒂在课上总结道,声音里没有多余情绪。
迪伦留意到,他对高年级传授的是灵魂干扰的精妙技巧,给低年级讲的则是基础施咒手势。
显然是按层次推进教学,连练习用的假人都分了不同魔力抗性等级。
更让迪伦意外的是,小巴蒂还提到“彼世”的存在。
“没必要深究咒语的起源,巫师施法本就依托于自身与魔法的联结。掌握诀窍、打磨手法,自然能发挥它的全部效力。”
他甚至延伸讲解,这咒语的原理能跨领域应用。
——魔药中可精准分离药剂成分,草药学里能快速提取植物精华。
连生活里,都能用它剥离鱼刺,只需调整魔力输出的频率即可。
可以淋漓的,不仅仅只是鲜血。
迪伦在记忆里停留了整整一天。
从清晨的理论课,听到傍晚的实践课,对这咒语的理解愈发全面,甚至还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将这咒语的一些不足之处加以深化。
入夜后,德姆斯特朗的食堂亮起了烛火。
小巴蒂结束授课,来到这里,餐盘里很快堆满了食物。
比如一些炸得金黄的肉丸裹着浓稠肉汁,旁边摆着切得整齐的烟熏三文鱼,上面淋着酸奶柠檬汁和黄芥末酱。
伏地魔似乎不在城堡,小巴蒂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用餐,偶尔抬眼扫过周围的学生,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
吃完饭后,他径直回到办公室。
迪伦跟进去时,只见他立刻坐到书桌前,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拿起羽毛笔就往羊皮纸上写。
明明已经授课一整天,他却依旧精神饱满,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显然很享受此刻的状态。
迪伦走到书桌旁,看清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全是关于巫师家族的论述,却和以往的“纯血统论调”截然不同。
小巴蒂似乎在构建一个全新的理念。
抛弃“纯血”与“混血”的划分,回归巫师身份本身,强调巫师的强大,源于自身魔力与天赋,而非血脉传承。
只是这份起草显然不顺利。
他写几句就皱着眉划掉,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戳出一个个墨点。
地上已经散落了十几团废弃的羊皮纸,旁边的咖啡壶空了又满,等他喝完第五杯黑咖啡时,新的一张羊皮纸又被划得面目全非。
迪伦又待了半个多小时,见小巴蒂始终在反复修改这份草案,没有其他动作,便主动抽离了意识。
失重感再次袭来。
下一秒,他已经直起身,回到了校长室里,冥想盆里的银白色液体还在轻轻晃动。
“怎么样?这段记忆是不是很有启发?”邓布利多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算得上惊人。”迪伦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说实话,小巴蒂?克劳奇其实挺适合当教授的。他讲课条理清晰,还能把复杂咒语讲得通俗易懂,甚至能延伸到其他领域。”
“是呀,这确实很令人遗憾。”
邓布利多放下杯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惋惜,“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记忆时,也有过同样的想法。他本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且伏地魔看起来,与我想象中的形象,确实变了不少。”
迪伦话锋一转,“小巴蒂明显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起草那些内容时,脸上没有半分抗拒或惶恐,反而带着一种笃定。这说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伏地魔授意的,甚至可能是两人达成共识后才推进的。”
“说得没错!”邓布利多重重点头,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不过以我目前对小巴蒂?克劳奇的观察,他现在待在伏地魔身边,反而比以前更安全,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不计后果地疯闹。”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有些复杂:“或许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而言,有小巴蒂这样的教授,未必是坏事。他讲课时条理清晰,还懂得按层次传授,学生们反而能更系统地理解黑魔法,而不是盲目滥用。”
“只是伏地魔去了哪里?”迪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邓布利多校长,他……是不是已经复活了?我们上回寻找的魂器,虽然我毁掉了,但是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魂器?”
“据我所知,应该还没有。”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热可可抿了一口,语气笃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正在全力筹备复活仪式,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
“这么说,他不在德姆斯特朗,是因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复活这件事上了?”迪伦说道。
毕竟对伏地魔而言,没有什么比重获肉身更重要。
迪伦最近也知道老邓头为什么突然就对伏地魔上心了。
不说世界线在收束,单单是伏地魔最近在大肆招揽黑巫师,就很难掩藏住对方的行踪。
其实换做之前,伏地魔恐怕随便吆喝一声,老子就要复活了,不少黑巫师都会化身食死徒,重新加入他的阵营。
但现在,有了卡尔萨斯这个给黑巫师界带来不少希望的魔头存在。
有人觉得,现在魔法部都没能抓住卡尔萨斯,后者甚至就如同鬼影一般,任何人都无法与其接触,而是在一直研究一个伟大的魔法。
这好像......比天天纠结不纠结什么纯血不纯血要好多了。
所以,有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去接触伏地魔,后者就只能更大声的吆喝,甚至是动用手段。
可这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仇视。
最后动静越来越大,很难不被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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