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此刻自动开启。
“女士!”
那低沉却带着急切的嗓音一响起,所有侍女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巨大的身影跨入光中——身披深蓝盔甲的原体,罗伯特·基里曼。
他没有丝毫迟疑。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跨步冲上前去。
侍女们立刻低首、向两侧行礼,自动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那一幕,就像古老的礼仪重现:忠诚的侍从让开道路,迎接她们“主母”的孩子——如今的帝国摄政。
基里曼的步伐迅速,却在靠近床边时骤然放慢。他的呼吸略微急促,蓝色护甲在室内光下反射着细微的冷光。最终,他单膝下跪,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沉重却克制。
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那种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担忧。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尤顿女士的手掌。
那只手,比他记忆中要轻柔许多,却依然温暖。
“女士……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乎孩子般的紧张,“有没有渴?饿了吗?房间温度怎样?呼吸器有不适吗?——你们在等什么呢?”
他转头对侍女们说,声音中带着“帝国第一压力怪”的惯性:“快去给女士准备热茶和饭菜,恢复剂也要备齐——女士需要补充能量!”
话音还没说完,一只熟悉的手掌已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一刻,他僵住了。
那是久违的感觉——温暖、柔和、带着母性的安抚。那种温度,仿佛穿透了盔甲与时间,直击他心底那片早已尘封的柔软角落。
“没事的,孩子。”
尤顿女士的声音轻柔却稳如初。她微微笑着,像从前一样,带着母亲般的宽慰,“我很好。”
她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能让时间静止。
“我从你小时候就知道……你一急就容易上头。”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打趣,像是在轻轻责备,却又满是疼惜。
基里曼低下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
尤顿女士伸出手,缓缓触摸他脖颈处那道浅浅的伤疤。那道伤口的痕迹,在他蓝色装甲的接口处隐约可见——那是万年前被福根的毒刃所伤留下的印记。
她的手指轻轻描摹过那条线,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伤口恢复得很好……”
尤顿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她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缓缓打量着眼前的巨人。即使此刻基里曼单膝跪地,他的身高仍与身旁那些侍立的高挑侍女持平。
那曾经在康诺庭院里,总是在橄榄树下看书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一个披着蓝金动力甲、身高四米的巨人。
“你瘦了,孩子。”
那轻声的一句话,像是一枚针,刺破了整个加护病房的静谧。
基里曼愣了片刻,眉头微微一动,仿佛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分量。
尤顿看着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目光柔和又心疼。那是一种超越时间的直觉——母亲看孩子时,永远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
“你是不是又沉迷在工作里,连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也不给自己留?”她问道,声音低缓,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温度。
基里曼张了张嘴。
这一句话,他听过无数次——无论是李峰叔叔、费鲁斯、还是安普瑞斯,乃至连父亲有时都会在沉默中暗示他“太累了”。可他们谁也没能让他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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